6 在高盧(1 / 3)

元老會之後,羅馬的局麵似乎就暫時安定了下來。當天晚些的時候,有了空閑的阿奢,在自己的府邸組織了一次小型的宴會,他隻邀請了埃及人、希臘人,和一些最近認識的有權勢的人。

不得不說,阿奢不是一個擅長交際的人,但他表現出來的溫和性格還是贏得了來賓們的好感,尤其是籠罩在他頭上的那些傳奇故事的光環,更是引起了他們十足的興趣。

這是一個雖在墮落,卻依然還保持著崇敬英雄、向往熱血的傳統的國度。和賽爾斯相比,他們的思想,他們的文化,都截然不同;說不上來誰是更優秀的,更談不上誰是正確的。這隻是在不同的環境下,不同的發展過程中,出現的兩種最有利本國強大的體製而已。

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這個宴會舉辦的十分成功。不管是東西文化的交流,還是酒菜節目的配置,都使得來賓們非常滿意。

宴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淩晨方才結束,阿奢著實喝了不少,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之間,他感到有涼涼的東西沾上了他的臉頰。

是什麼!他一下睜開了眼,在看清了來人之後,折回了伸向枕下匕首的手:“伊蓮?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小屋大維婭說,後天你們又要離開羅馬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早知道,我就不會離開你,去她那裏。”女孩兒伸出纖細的腕子攬住了他的脖頸,跪在床前,嗔怨著他。

“最近局勢不太穩定,屋大維那裏的保衛更加嚴密,等我離開之後,你們還是去和小屋大維婭在一起的好。”阿奢倒回床上,他的頭有點疼,“伊波娃呢?”

他沒能得到回答,有點奇怪,轉頭去看,隻見伊蓮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怎麼了?”阿奢避開她的目光,問道。較之第一次見麵時,伊蓮的身量成長了不少,學著那些婚後女子,她也梳理了一個類似的發式,晶瑩的麵孔,看起來頗有了幾分小婦人的風韻。

“我很想你。”她說。

“是的,我也是。”阿奢回答道,他想解開伊蓮的手,“我的頭太疼了,……”

但她的親吻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一種幹淨的,涼涼的感覺,很快變得溫熱;先是臉頰,然後那柔軟慢慢向他的嘴唇移動。她從地上跳到了床上,整個身體都伏在阿奢的身上,肢體相交,這是一個稚嫩並且青澀的軀體,這種氣息,幾乎讓阿奢喘不過氣來。

“我很困。”阿奢試圖抗拒。

“我們的年齡已經夠大了,已經十三歲了,我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但我現在不行。”這一句倒是實話,麵對這個年輕的身體,阿奢絲毫沒有任何淫褻的念頭;這不是內疚,但這是什麼?這個疑問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得不到答案。

“為什麼?”

伊蓮喃喃地問道,和阿奢的情況完全相反,本想主動的女孩兒,因為初經陣仗的緣故,此時稍加接觸,阿奢身上的味道已叫她有些意亂情迷了。像一團水兒一般,她軟在阿奢的懷中,滿臉通紅,渾身火熱,卻不忘從小屋大維婭朋友那裏偷學來的本事,兩瓣嘴唇依然在阿奢的臉上無意識地親吻著。

“有些事,……”阿奢沉默了一會兒,他端詳著閉上了眼的女孩兒的麵孔,美麗、清醇,如初開的花,像早晨的露,我不應該欺騙她,他想;是的,我喜歡她,也正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有些事,他說,“我不想再隱瞞你,我必須要告訴你們。”

“是什麼?”

“在軍營的時候,……”

推門聲,兩聲驚呼,接著是一陣格格的笑聲,這動靜打斷了阿奢的話。他抬起頭,看到了伊波娃和小屋大維婭,她倆都臉上飛紅,和阿奢慌亂地對視了一眼,立刻轉過了身,又忍不住笑做一團。

伊蓮羞紅了臉,她從阿奢的身上一躍而起,卻因為腿軟,險些摔倒地上;她想跑掉的時候,又想了阿奢剛才的話,她轉過頭,強忍著羞澀:“你想告訴我什麼?”

“換個時間,換個時間吧。”

說完這句話,阿奢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欺騙一個不相幹的人,並不是難事;但對一個有了感情的人,一旦欺騙,或做了什麼對不起的事情,總會讓人朝夕難安。

即使在事實上,他所接觸的羅馬貴族中,有很多人都在做著類似的事情;但不管是從羅馬的法律來講,還是從高盧的習俗來說,這還是讓絕大多數的人難以接受的。可不管怎麼樣,這不安已讓他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他已不能再無動於衷,他甚至已無法直視女孩兒們的雙眼。

阿奢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這話一旦說出,定會有難以預測的後果。可有些事,總是無法永遠逃避的。

屋大維主持的法庭,連著召開了兩天。所有被提出控訴的人,無論是否在羅馬,都被宣判為有罪;有些被剝奪了政治權利,有些罰沒了家產,還有一些人,則被判處了死刑。

沒有一個法官表決赦免他們,在這中間有個小小的插曲。一個走了金發騎士諾尼烏斯門路的貴族在第一次的審判中被免除了處罰,但在第二天,在梅塞納斯的堅持下,又被列入了罪犯之中,因為他們兩個之前,曾有私仇。

之前屋大維宣布赦免的那些人,也每一個能夠逃脫,包括城市大法官在內的許多位高權重之人,統統成為了階下囚。刑場上布滿了血淋淋的十字架,昔日趾高氣昂的龐倍黨共和黨元老們、貴族們、騎士們在上邊慘厲呼號,直到鮮血流盡,慢慢死去。

那些個有先見之明,得到阿奢幫助,逃離刑罰的貴族們,不敢聲張,卻一個接一個地偷偷給他送來了足夠的禮品。阿奢退回了這些東西,叫埃及人給他們帶話,若是誠心感激,便加入塞爾神會。

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為安置這些人,阿奢又專門成立了一個委員會。和馬爾庫斯手下的大主教不同,隻是給了他們主教的名號,歸阿奢直屬,在阿奢不在羅馬的時候,則交給埃及人全權負責。

“這隻是一個序曲。”

巡察刑場的時候,在滿耳的慘呼和咒罵,在滿眼的悲慘和痛苦中,坐在轎子上的梅塞納斯這樣說道,他端起了一杯紅豔豔的葡萄酒,淺斟慢飲。

轎子的旁邊,是騎著馬的屋大維、阿奢和阿格裏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