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看到了安東尼,他躍上城垛,左臂支起個與長弓迥異的兵器,隨即,破空聲響,一枚鐵箭激射而至。一二百米的距離眨眼即過,距離稍遠,射程不及,深深紮入了安東尼馬前十來米處。
“是阿奢。”安東尼認出了兵器,他揮手止下軍隊,隻帶了兩三個將軍,縱馬而上。
城垛上遍布士兵,前排是弓箭手,後排是長矛手,再往後,是林立的短劍。幾百米的空地兩邊,安東尼和阿奢的身後,一高一低,兩方的士兵們都穿著相同的盔甲,拿著相同的武器。幾百年間,相同的士兵拿著展翅的鷹幟,插遍了所有足跡能達的地方,而現在,鷹幟依然相同,他們卻開始互相敵對。
離城一百五十米,又一枚鐵箭射在了安東尼之前,這已在射程之內,是明顯的警告。
安東尼拽住了韁繩,坐騎原地打了個轉兒,他高聲向城上問道:“屋大維呢?我要見他。”
“他在拉文那。”阿奢拉起護麵,丟下弓弩,接過烏桓人遞過來的長弓,撥了撥弓弦,他回答道。
“阿格裏帕呢?”
“他也不在。”
安東尼沉默了片刻,他再次問道:“馬斯軍團和第四軍團的軍官呢?”
“也不在。”
“是挑釁!”
“不,是侮辱!”阿奢的回答激怒了安東尼身邊的將軍們,憤怒漲紅了他們的臉,他們期待地看著安東尼。隻等一聲令下,他們就要折過坐騎,千軍萬馬,在他們的指揮下,將洶湧而來,輕而易舉,把這彈丸小鎮,徹底摧毀。
但安東尼沒有下令,駿馬輕輕踏著馬蹄,發出清脆的聲響,空氣沉寂,他又往前行了兩步。阿奢撐起長弓,烏桓人撐起長弓,信徒們撐起了長弓,城牆上每一個的弓箭手都撐起了長弓,箭頭朝天,弓弦滿拉。
隻待他再往前行一步,箭雨便要如烏雲。
“退!”
安東尼撥轉馬匹,這些人是堅決的,正如他所料,空泛的話語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
“就這樣輕易地放過?”
“他們有兩個軍團,甚至更多。”
“就在這附近,我們還有三個剛行軍此處的軍團。”
“我們不能在離羅馬城隻有三十公裏的地方開戰,奪取高盧之後,這侮辱,我們再來清洗。”安東尼馬不停蹄,他下達命令,“贈給我們每個士兵五百銀幣,命令他們帶齊所有裝備,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提布爾。我們明天就出發,向高盧。”
遠處的道路上,林間水畔,有不少的壯年人。他們三三兩兩,避開安東尼的大軍,朝亞爾巴走來。
“是那些離開的士兵們,他們又回來了。”馬爾庫斯得色十足,向阿奢表功。他滿臉的汗水,不知道是剛才的壓抑造成,或是盔甲不透氣的原因。
“叫你不要來,你是醫生,不是戰士。”阿奢瞟了他一眼,從城垛上跳下。
“和您並肩作戰,正是我最渴望的榮耀,最重要的,這是被忠誠所驅動。”馬爾庫斯說道,他嚴肅端莊;他有個疑惑,“剛才安東尼就在您的射程之內,尊敬的拯救者,為何饒他一命?”
“地點不對。”阿奢要走下城樓,又停下腳步,他心不在焉地說道,“這周圍,有他的三個軍團。三十公裏外,就是羅馬,元老們可都在注視此地。”
馬爾庫斯順著阿奢的目光,零落的歸來士兵間,一匹小紅馬奔了過來,停在城門外,馬上的騎士掀起小巧的頭盔,露出一張清秀絕倫的麵容。
她十三四歲,藍眼紅唇,一頭紅發,是阿格麗。
Ⅰ,安東尼家族自稱是赫丘利的後裔。
赫丘利,就是希臘神話中最偉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宙斯和凡女之子。他神勇無比,一生的事跡驚天動地,最有名的是十二件英雄偉績,之後升到天上,成為了武仙座。
羅馬建城時,接受的唯一一個外來聖儀,就是對他的祭禮。
Ⅱ,願好運和吉祥眷顧元老院和羅馬人民。這是執政官向元老院致辭時,要說的第一句話。
Ⅲ,西漢初年,定正朔為水德,尚黑色;武帝時,定正朔為土德,尚黃色;王莽新朝時,改漢正朔為火德,尚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