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隻一次的哭著對我說‘讓我們逃走吧,離開這個詛咒著我們的地方……’但是又能夠逃到哪裏呢?哪怕那天國的大門,也不會向我們這種褻瀆一般的存在開啟吧?我總是安慰著她,忍耐一下,將來一起都會好起來的,隻要我們堅強的忍受著各方麵的壓力,是沒有人能夠強迫我們的。但是……”
菲婭絲猛的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酒吧的黑白背景被擊出了一條細微的裂縫,染血的軍裝暴怒著號啕著,將麵前的空酒瓶發泄一般的掃落在地麵。
“但是她永遠的離開了!她自己逃走了!將我自己丟在這個討厭的地方!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能永遠在一起!”
玻璃的殘渣,將單調的世界砸成了脫落的碎片,露出隱藏在後麵的人群,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有著相同的眼神,那是一種嘲笑,一種厭惡。他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圍上來,如同正在觀賞著動物園中的猴子。
而琉葉突然發現,身穿染血軍服的少女已不知所蹤,人們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如同赤身裸體,承受著那來自四麵八方的惡意目光。如同徹骨的冰水從頭頂灌下,琉葉瑟瑟發抖,咬著嘴唇大喊:“走開,都走開!不要這樣看著我……”
少女的話語似乎起到了作用,圍觀的人群迅速的退散,連周圍的環境也迅速的拉開,桌子和酒瓶以少女為中心拉扯著消失在地平線上,一切可以作為標識的物體都遠遠的離開了。琉葉發現自己的不著一縷的站在白色的曠野上,頭頂是茫茫的天空,四麵是無邊的地平線,腳下是純潔的沙粒。在這個單調的世界中,前方那金色的身影是如此的奪目和顯眼,大執政官寬容的張開了她的雙手,做出了擁抱的姿勢。
“塞勒妮爾姐姐!”琉葉跑過去,但那微笑的容顏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無論如何都沒法接近。“塞勒妮爾姐姐?……”
“隻是作為忠實的部下,輔佐著她不是很好嗎?”
“我不喜歡這樣……”
“私下裏你還可以是她的妹妹,這樣已經是極限了吧?”
“或許吧……”
“你的內心深處還在在期望著什麼嗎?你真實的靈魂在渴求著什麼呢?”
“我不知道……”
“你隻是恐懼孤獨吧?厭惡寂寞吧?所以,隨便找一個人來寄托自己的感情?即使她和你一樣是女性?”
“不是這樣的……”
“其實那個人也很不錯哦,他比塞勒妮爾還要合適吧?”
“誰?……”
“你知道的,即使被欺騙愚弄也總是本能的相信著的那個人,你不是一直在依靠他嗎?”
“他……已經是我的敵人了……”
“那麼你真的希望和他為敵嗎?你會殺死他嗎?”
“……”
“為什麼不回答?”
“……”
“最後問你一次,你的性別?”
“女性。”
“即便如此,你仍然尋找不到答案嗎?”
“……”
“確認了自己的人格,確認了自己的道路,卻迷失了自己的感情嗎?”
“不!我知道我所愛的人……”
“但是你在恐懼。”
“沒有!”
“你在動搖。”
“不是的!”
“你開始懷疑自己了。”
“胡說!”
…………
琉葉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被單已經被汗水浸濕,長發散亂的遮蓋在額前,而床頭的表針,還指在三點的位置上,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清晰的噩夢卻讓少女的心髒迅速的搏動著。
黃昏時在酒吧中發生的事情仍然曆曆在目,染血的隊長那句句悲慟仍然回蕩在耳邊。大概是因為這種刺激才勾起了潛伏的夢魘吧。琉葉打了個寒戰,抱著自己的肩膀喃喃自語:“塞勒妮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