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綠腰的雙手插在衣袋裏,很酷很隨意的樣子。
“這些跳舞的小孩子很可愛啊。”方幽感覺氣氛有點兒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我小時候也學舞的。”綠腰低頭繼續隔著窗戶望著明亮的舞蹈教室。
“學到十歲。”回憶了一番,綠腰的嘴角泛出一絲微笑。
“聽你的名字也知道你學過舞蹈,你的師父應該很厲害吧?”方幽隨口一問。
“我的舞蹈不是師父教的。”綠腰止住了笑,轉身離開了少年宮。
方幽不知道綠腰為什麼忽然不開心,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綠腰低著頭默默地走著,看見方幽的影子在自己的影子下麵一點點,跟得很近但是還隔了一
點兒距離。
“方幽,”綠腰忽然停了下來“找個地方喝兩杯吧。”
方幽應了綠腰的邀請,兩人卻也沒心思去找酒吧,坐在路邊的花壇邊上,手裏拿著自動販售
機買來的啤酒,你一口我一口無聊地喝著。
“今天的心理谘詢要錢麼?”綠腰搖了搖手裏的啤酒。
“不要。”方幽麵上大方心裏卻心疼的要死。
其實綠腰並沒有在乎方幽的答案,幾乎是一刻不停地繼續往下講。
“我和我師姐從小學舞蹈,學了幾年以後,師父帶我們去學了別的本事,反正我不喜歡,那
些年過得渾渾噩噩,直到碰見我們的一個主顧,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麼?”綠腰說到這
裏狠狠地咽了一口啤酒。
“我就愛死他那種狠狠的味道了,可是那家夥居然從來不正眼看我,我為他也做了不少事,
他從來隻拿錢衡量,我也收著,如果不收錢我活不下去。”綠腰的語氣並沒有過於激動,好
像有一絲麻木。
“後來我碰見了一些事,受了傷,不能再跟他辦事了,他倒也大方,丟了我一筆不菲的養老
費。”綠腰又喝了一口啤酒,抬頭看著方幽,美麗的眼眸依舊閃著冷漠,看上去像是傲雪淩
霜的貴族。
“你沒有要那些錢?”方幽想也知道,要不然綠腰怎麼會混得這麼慘,被酒吧的老板娘訓斥。
“沒有,”綠腰歎了口氣“我又沒老。。。”
“因為愛他所以保留自己的驕傲?”方幽順著綠腰的話說。
“不完全是,他跟我師姐是一對,”綠腰語出驚人“他們兩個我也沒插腳的餘地,也不是我
要什麼骨氣,就指著他因為這事能記住我。”
方幽覺得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懂綠腰這個家夥了,骨子裏生來的驕傲卻又經受得住卑劣的生
活。
綠腰倒完了自己的心裏話,也沒心思和方幽聊別的了,拿起啤酒,跟方幽重重碰了一下,喝
光了最後一口,拎著剛才脫下的外套走了,走了幾步,回頭看著方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帶了點兒微醺的意味,雙眼卻是格外清明“心理谘詢師不能隨便泄露客人的隱私哦。”
方幽覺得綠腰那個表情和那個語氣乃至那句話都是格外的可愛,那可能是尚在學舞的綠腰才
會擁有的氣質。
看著綠腰走遠的身影,方幽才第一次仔細打量綠腰的身材,細細的腰,筆直修長的腿,如果
著了輕紗的衣裙,必是長袖曼舞,裙影翩躚。
等回到家後,才發現白翎還沒有睡,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自己白天看得報紙。
“怎麼還不睡?”方幽順勢坐到了白翎旁邊。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白翎不回答方幽的問題,還反問一句。
“跟綠腰說話,沒注意時間。”方幽看見白翎手中的報紙就是有輝碧集團新聞的那張。
“是昨晚見過的那個衣服上寫綠腰的?”白翎想起來了,是那個跟方幽搶可樂的人。
“是。”方幽點了點頭。
“這回怎麼對她那麼好奇?”白翎覺得奇怪,不過是個路上遇見的陌生人。
“不知道,隻是覺得好像被吸引了一樣。”方幽感覺腦子暈乎乎的,總結不出來見到綠腰的
感覺。
“莫非是臭味相投?”白翎還有心思開玩笑。
方幽氣得一個抱枕砸了過去,正好砸掉了白翎手裏的報紙,輝碧集團的新聞密密麻麻一大片,
襯得地毯的紅也略微發黑。
翌日,方幽醒來的時候,白翎正在做早飯,電視裏的新聞嗡嗡嗡嗡的,方幽坐下隨便打眼一
看,竟然又是輝碧集團的那個帥哥,正在開新聞發布會,公布輝碧集團在X市的發展計劃。
看著意氣風發的富亨公子,方幽倒有種不真實感,真的昨天見過這個人麼?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電台的記者衝了上去,追問張輝月“聽說輝碧集團因為與對手惡性競爭
未果,買凶殺人,不知是否屬實?輝碧集團跟****是否還有關係?請您回答一下。”
記者的話頓時一石炸開了千層浪,一時間相機的哢嚓哢嚓聲絡繹不絕。
張輝月隻是冷冷地看了那記者一眼,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錯覺,隨即聽見張輝月冷酷且不近
人情的聲調“這種莫須有的事也隻有你們這種無聊的人編排的出來,我拒絕接受你的采訪。”
方幽看到這裏的時候,忽然覺得張輝月的這個調調好熟悉,狠狠的樣子,那不是綠腰的最愛
麼~張輝月不是剛好去了一趟綠腰在的那家酒吧麼?綠腰會不會對這家夥產生好感啊?方幽
在滿腦子胡思亂想中度過了白天,到了晚上華燈初上,方幽關掉了看了一天的電視站起身來
活動活動筋骨,一邊晃悠著腦袋一邊走到窗邊想著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晚的夜風跟昨晚的不一樣,帶了點了刺骨的冷,方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去了。
順著街道隨便走走,無意間居然走到了昨天跟綠腰見麵的少年宮,方幽看著路燈下那抹孤獨
的身影,感覺她站在那裏很久了,久到可以讓她自己都忘了時間。
“綠腰?”方幽緩緩叫了一聲,整個人慢慢地貼了過去。
綠腰似乎沒有注意到方幽,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方幽伸手推了推她,她才回過頭來,麵上依舊是冷漠的神情,這個時候方幽左手腕上的手鏈
忽然閃爍著耀眼的華光。
方幽連忙伸回左手,希望綠腰沒有注意到。綠腰的眼神有些恍惚,看樣子真的沒注意到。
“怎麼又一個人站在這裏?”方幽看出她心情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
“沒人說話而已。”綠腰苦笑一聲“去喝酒?”
於是方幽第二次如此寒磣地坐在花壇邊上陪美女喝酒。
綠腰今天沒說心理谘詢的事,隻是一個人在喝悶酒,喝完了手裏的以後,瞅了瞅方幽的,方
幽知情識趣地給她遞過去,綠腰卻也不接,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空瓶子,扔到了地上,隻是苦
笑一聲。
“這樣日複一日地顧影自憐有什麼意思呢?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看看未來,隻能活在現在的自
卑自憐中?”綠腰的每句話都應該是狠狠敲在心上的傷痛,卻仍是麵無表情的冷漠。
有一瞬間,綠腰的身影似乎又虛幻了起來,好像會化作綠光飛向自己,方幽忽然明白了自己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