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充滿了不可思議,有時候,我們連一些人或事物的存在意義都來不及考慮,它就永遠消失在你的視線之中......
風雪崖,常年積雪,人煙罕至,對於這片大陸來說,這是個沒有存在意義的地方。
崖東有山崖之巔,向下看去深不見底,崖底有寒風呼嘯而過,如九天寒齒裏的冰牙,不斷撕咬著,將沉雪掀起,現出了一名少年的身影。
他趴在雪地中一動不動,已經暗淡的金發在風中被吹得有些淩亂,看起來就像沒有了生息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根,兩根......少年的手指動了動,眼睛試著睜開,卻又再次閉上了,口中低聲呢喃了幾句,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少年的腦中浮現出了一些片段,好像不久之前他還在雪崖之上。
畫麵中出現了許多身著鎧甲的士兵,端著長槍緩慢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似乎對於眼前的人感到害怕。
雪太厚,士兵們的腳步很沉重,踏在雪地上,腳印中仍是隻能見到白雪。
越來越多的士兵從後方出現,風雪崖上開始人潮湧動,一麵紅色的旗幟在最前方緊立著,上麵刻著一種雷獸的圖案,樣子有些凶惡卻又透著一股威嚴之感。
直到為首的少女伸出了右手做出示意,士兵們停止了行動,卻還是警惕的盯著前方,長槍的尖端散發著鋒芒,整個場麵顯得有些肅殺。
風雪太大,少年的記憶也有些斷斷續續,模糊的畫麵,看不清所有人的麵容,隻能大概看出少女衣著華貴,想必不是普通人。
由於天然的地理條件苛刻,平日裏附近的農戶都很少會進入風雪崖,更不用說像今天這般陣勢。
有些遺憾的是,少年並不在這一邊,與那洶湧的人潮相對立的,是他站在崖邊被眾人顯得有些孤獨的身影,飛雪散落在他的身上,他卻全然不知,隻是盯著麵前的少女。
少年不時的說起一些話,表情很是悲傷,少女身旁的青年拿出一把鑲有紅色寶石的短劍,將它交到了少女的手中,緊接著,那少女來到了少年麵前,手中的短劍直直的刺進了少年的胸口。
“不,你錯了。”
“相信我。”
“為什麼?”
隻有少年的這三句話那麼清晰,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卻又那麼悲傷。
一股強橫的力量由少年體內生出,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光罩向四周炸裂開來,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塵雪激起,因為這股力量忽然變得很輕,輕到隻是將少女輕輕的震退了幾步。
少年眸如死灰,漠然的將胸口的短劍拔出,然後他忽的笑了,那笑容很是癲狂,那笑容在士兵們看起來甚至有些發寒,當下一個個都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隱約還能看到手掌有汗漬流出,隻是風雪太冷,冷到將士兵們的這些細節都要掩蓋了。
他們不知道少年為什麼要笑,隻是看到少年身體後傾,將短劍甩了出去,整個人便墜向了身後的山崖。
短劍掉落在地上,劃出了一道痕跡,聽不見任何碰撞的聲音,雪痕中還有著點點的鮮血,十分醒目。
少女吃驚的看著自己並沒有受傷的身體,再看向地麵的血跡,好像突然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瘋狂的朝著崖邊跑去,竭力的呼喊著,卻得不到回應,隻能看見少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崖之間,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
無聲的兩行淚緩緩流下,少女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雪太大,聽不見她的哽咽聲,就像無聲的啞劇。
少女刺中了少年,但是她哭了,在別人看起來這很奇怪,隻有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畫麵就到這裏了,少年摔落在風雪崖崖底,冰冷雪地上傳來一陣寒意,少年卻並不這麼覺得。
“雪地和我的心究竟哪一個更冰冷?”
少年發出了自嘲,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了。
“我會死嗎?”
這是他發出的最後的感歎,然後他閉上了雙眼......
......
......
洛雲帝國邊境希格爾大沙漠
黃色,灼熱的黃色,歲月的長河中,這片廣袤的大漠從未改變過它的顏色,永遠這般單調,永遠這般枯燥。
沙漠裏有沙丘,沙丘上有燥風吹過,沙吹起,沙又埋地,一層一層,不斷疊起,似野火般,灼熱的席卷著整個沙漠。
此時有一少年的身影獨立於這大漠之中,略顯熾熱的金發也是隨風緩緩飄動,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停下了腳步。
“洛雲的邊境嗎,這次的旅途可能要很長了.......唉。”
一道歎息聲傳來,近似道盡了悲傷,少年偏過頭,眼中有些癡癡的凝望著遠方。
這少年看起來隻有十六歲,紫色的瞳,深邃、空洞卻又顯得格外妖異,金色額發散布於眼前,身上披著一件灰色的立領長袍,雙手埋藏於袖子中。
仔細看去,會發現左手食指上有一枚銀白色的戒指,自戒指一點環繞一圈,有一龍型圖案,沿龍身周圍不斷若隱若現金色的微光,仿佛一條沉睡的龍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