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州(1 / 2)

戰後的青州,城門緊閉,城樓上的守衛神色戒備。連日的大雨過後,濕潤的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地麵仍殘留點點暗紫色的血跡。

少女撐著油紙傘,牽著白馬踏著斑駁血跡而來,一身青衣,烏發如瀑,柔潤無暇的鵝蛋臉泛著長年不見陽光的蒼白,一雙烏黑深幽的琉璃眼瞳透著清冷。

一枚青州令使她順利的進駐城中驛館,一盞茶的時間不到,便被接進青侯府!

床上的青侯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幹裂的嘴唇透著淡淡的青灰色,她掀開被子,撕開青侯的衣服,看到胸前已經被血浸透的繃帶後,回頭向站在她身後的總管侯慶微微頷首。

侯慶揮退侍從,退出房間。

彎月透出水色的光輝,若有似無的星光灑在暗紫色夜空,妖異魅惑。

褪下外袍的少女跨出房間,纖細贏弱,額發濕濕的貼在白皙的額頭上,看上去更像是大病初愈的人,雪白的前襟和袖口帶著點點血跡。

侯慶快步迎上去,少女遞給他一枚包在水色絹帕裏的箭頭後隨著侍女離開。

燕國和越國之間的戰爭仍在繼續,青侯重傷,燕國將軍沈融帶驍騎疾行趕至青州。

當夜沈融探望,床榻旁少女倚靠在搖椅上,輕睫低垂,素手扣著青侯的脈腕。沈融一怔,正欲詢問身後的侯慶,驀然間,少女睜開墨瞳,床榻上,青侯麵色紫灰,呼吸急促!她將藥丸塞入青侯口中,扯開束在胸口的繃帶,幾枚牙色骨針入穴後,薄刃輕旋,利落割著傷口附近的腐肉。

訓練有素的侍女魚貫而入,瞬間將沈融與侯慶隔絕在了重幔之外。

“沈將軍勿怪,這些日子,青侯多虧煙姑娘照顧,否則……

侯慶無措的搖了搖頭將沈融請出青侯的寢室,引入議事廳。碩大的沙盤,塑的是青州城周邊的地形。

沈融翻轉著侯慶呈上的箭頭,箭頭布滿細小倒鉤。

“越國清輝營的箭!是何人射中青侯?”

“越國絳州城主,原斷溪!”

“清輝營從不離皇城。”沈融略帶疑惑的看著侯慶。

“趙國突襲越國,原本支援絳州的虎賁前往趙國,臨絳州最近的隻有清輝營!”

沈融來回翻轉著手中的箭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麵前的沙盤……

不久傳來越國攻入趙國永州的消息,趙越議和,越國的先行軍已向絳州前進,青州城風聲鶴唳。

第三日傍晚,副將範一姚帶兵進城。議事廳一夜燈火通明,破曉時,沈融見到蘇醒的青侯。

踏入青侯寢室,一身雪衣的少女斜依靠在搖椅上,眼下的烏青透著一夜的疲憊,濃密的睫毛輕闔,素白的手依舊緊扣著慕沉風的脈腕。

慕沉風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麵頰深深的凹陷,看見沈融的一刻,困難的扯出一個類似笑的表情,隨即額上冒出細密的汗。

沈融接過青侯手中的兵符,帶領驍騎連夜出城,淹沒在濃墨般的夜色!

越軍齊結,山呼必勝,響徹雲霄。

伴有灼人血色的霧氣籠罩著青州。一聲響箭劃破長空,第六日的攻城拉開序幕。

範一姚駐守青州北門,連日的廝殺,灰白的胡須已被鮮血凝集。

戰事膠著時,傳來西門守將陣亡的消息,西門頓時成為眾矢之的!躊躇時,青侯慕沉風一身玄色戰甲登上北門城樓,直麵絳州城主原斷溪。

城下,越軍嘩然!

午夜,傳來消息,沈融率驍騎,繞過祁山,突襲越國昌邑,城破,直逼皇城。

越國虎賁、清輝撤離,奔赴越都。

耀眼的陽光驅除連月戰爭的陰霾,溫暖的灑在青州每一寸土地。

沈融再次踏入青侯府,隻見清雅庭院,曲徑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