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華眼睛一睜,微詫:“你怎麼知道?”
“你看她食指和大拇指有些變形,而指尖又被紮上了很多小針,這應該是常年幹針線活所致。還有她的手心,膚色不均,各個指尖和掌心的皮膚都不太一樣。這應該是常年觸碰染色線被染到的結果,久而久之就很難洗得掉。”
蘇季菲說完,聲音一頓,臉上浮現靦腆的淺笑。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如果說錯的話……”
“沒錯,死者正是宮裏的繡娘,你留意得很仔細。”閻華突然斬釘截鐵搶去了她的話。
蘇季菲一愣,像是有點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就這麼懵對了。
閻華眸子閃爍著笑意:“先說說,你都發現了什麼。”
“哦。”蘇季菲馬上正色道,“你看,死者的指甲是不是有血痕?”
閻華有些意外,探頭一看,確實如此,死者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指甲有一絲紅色的血痕,不多,如果不是很細心的檢查根本就發現不到。
思及此,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抬頭瞟了蘇季菲一眼。
隻見蘇季菲盯著死者的指甲翻來覆去的研究,一臉認真。
“是血痕沒錯,不過血已經幹了。死者的身份是繡娘,指頭經常被紮到,會染上一點血痕也不足為奇。”
閻華指著死者的指尖,神情冷洌。
“你看到沒有,她這裏有幾處針孔,應該是死之前剛被紮到這裏。還有這裏,應該是被剪刀所傷。”
這些傷口蘇季菲剛才就已經注意了,隻是對比一下還是感覺有點奇怪。
“這一般的繡花針也不粗啊,就算不小心被紮到,也不應該被紮成這樣吧?”
蘇季菲假設自己手裏把著針,對著死屍指尖的針孔比了比,秀眉越皺越深。
“不對,這一般來講,做針線活對針紮到這是難免的,但是長期做這種工作的繡娘,應該不會碰到讓自己紮成這樣才有所發覺吧?”
閻華挑眉,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
蘇季菲抬頭看他,反問道:“如果是你,不小心被針紮到,你會怎麼做?”
閻華想了一下道:“會嚇一下,然後馬上把針拿開,要是手指被紮出血,會下意識用嘴巴吸一下。”
好吧,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啊。
他雖然還沒有成親,不過家裏有個妹妹,閻華就見過妹妹閻靜姝被針紮過去,下意識做出了這些動作。
“對,這是一種反射行為。不過繡娘天天做的就是這種針線活,可以說沒有人比她們更熟悉針拿在手上的感覺,又怎麼時至今日繡個東西還能把自己紮出血來,這明顯就是新手才會幹的蠢事。”
蘇季菲聲音一頓:“可是你看,死者手指指尖的這些針孔卻有血凝固了,這得紮得多用力?”
閻華麵色驟然一變。
“還有這道剪痕……怎麼看也不像是死者自己留下的。”蘇季菲語出驚人道。
閻華圓目大睜,目光瞬間定定地落在死者的兩手之間,有個答案突然在腦中乍現。
“死者不是左撇子,習慣用右手幹活,那麼就算幹活時不小心被剪刀受到,那也應該傷在左手才對,怎麼可能是右手呢?”蘇季菲分析。
“所以這種種跡象表麵,這些很可能是人為的。是凶手殺死死者後,故意留下來的,目的是為了掩蓋某種信息。”閻華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神色有些懊悔。“是我們疏忽了。”
“凶手心思如此縝密,閻大哥沒有發現到這些小細節,也不足為奇。”蘇季菲不是在安慰,而是實話實說。
“可是你卻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