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沒想到闕摯蒼會忽然有此一言,皆都嚇白了臉,哆嗦了一下身子就跪了下來。
“臣等不敢。”
闕摯蒼冷冷一笑:“你們不是不敢,朕看你們是敢得很哪!”
他這句話諷刺和威脅意味十足。
“臣等……也隻是為了北闕著急。”百官們身子抖得厲害。
“好一個為了北闕著急!”闕摯蒼聲音更冷。動不動就隻會把北闕抬出來壓他,這些人,他早晚會一個個都給拔了。
鄧彬眼睛眯了眯,尋思著該怎麼幫皇上解圍,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平地而起。
闕摯弘站了出來。
向來有賢王之稱的他,自然不會見到百官攻擊他的皇兄,還依然做出一副置之不理的態度。
“各位大人這是怎麼了?皇兄隻不過是剛痛失愛子,心情悲憤,所以說話才會口不擇言。你們怎麼還當真了呢?”
闕摯弘把一位“賢王”、“好弟弟”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向來有心機,又有手段,給人的形象又是溫潤如玉非常好說話的那種,因此羅網了不少官員可以為他所用。
如今他話一出,原來還在“死諫”的百官們,心思稍微回轉了一下。
闕摯弘見他們眉目鬆動,不禁繼續道:“皇兄對閻大人的倚重和偏愛,相信這麼些年來大人們都有目共睹,皇上又怎麼會忍心真殺了他,還要滅他九族呢?這隻不過是一個父親在痛失兒子悲憤之餘說出來的氣話,身為臣子,我們應該多多包容才對。”
這時候有官員附聲道:“王爺說得對,這在場各位,基本上都是已經成家,有家室之人,這種喪子之痛,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理解的。”
這些文武百官,平時見風使舵慣了,都沒什麼主見。
不,或者該說,有主見的入官場越久,越是把“難得糊塗”四個字的真諦發揮得淋漓盡致。
在闕摯蒼準備變臉的時候,大部分的人心裏都在琢磨著該怎麼找個台階下了,既能讓自己表現得非常“忠心”,又不會白白賠了性命。
這會兒,闕摯弘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大家自然識趣地趁勢爬了下來。
“四王爺說得極是,是臣等太過心急了,一心隻想著北闕的將來,卻不曾考慮到皇上現在的心情,臣等真是該死。”百官們一個個一臉的痛心疾首。
闕摯蒼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裏對闕摯弘的仇恨何止又拉深了一點點。
好你個老四,老子的兒子剛死,你居然還跑到老子這收買人心來了!
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這是在演戲!
鄧彬和馬弘博是皇帝的心腹,想法自然偏向闕摯蒼一邊,隻不過他們相對理智一些。
在他們看來,先不用管四王爺和他的人自導自演的這出戲,現在他們麵臨著最大的問題是,今日的事又讓皇上的形象更加偏向“失德、暴戾”的路上,這可大大的不妙!
不過既然百官們都承認自己是因為太過關心北闕的未來,而一時“口誤”,闕摯蒼自然不能再追究。因為如果他真的追究,那朝中一半的官員起碼都得推出去斬了,到時候北闕將會大亂。
“行了行了,你們都起來了,老四說得對,朕隻是心情不好,才會一時說了句氣話。雖說君無戲言,但是皇上也是人,朕現在就是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父親,那種心情……簡直就是糟糕透了,你們應當體諒體諒。”闕摯蒼說著,眼睛泛紅,蓄滿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