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黃十年京城
紅日當頭,碧空萬裏無雲,萬物複蘇,百花齊放,四處洋溢著春的氣息。
人們的臉上堆滿了喜悅的笑容,皇後誕下龍鳳胎,皇上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慶、各地免稅一年。百姓無不歡呼雀躍。
胡府大門緊閉,所有人都聚在一座閣樓神情嚴肅,鴉雀無聲。隻有細細地泣涕聲。
“姐夫姐姐不會有事吧?”著衣樸素卻絲毫不減旳傾世容顏。那那一雙靈動眼睛儲滿了濕潤,一雙纖細的雙手緊緊地攥著麵前男子的衣袖弱弱地問。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月兒說會和我相伴一生的,她不會離我而去的。”男子頭都沒回堅定的回答,像確定什麼似的。可那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的慌張。
“沒事,誰信呀?三天不吃不喝又吐血鐵定沒救了。”旁邊一名衣著華麗頭上插滿朱釵、滿臉脂粉,都快看不清年紀的婦人,紅唇開啟小聲的嘀咕。卻因屋內的寂靜讓所有人聽清了這句話。
那男子回頭消瘦的臉還有胡茬,雙眼布滿血絲,狠狠地瞪著那婦人“滾,滾出去,馬上給我滾出去。”
婦人緩緩低下頭更小聲地說“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嘛!”這時從屋內走出來一個雙鬂斑白頭卻不停晃動的老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至於無人聽到她的話。
男子馬上衝過去急急地問道“吳太醫怎麼樣了?”老人搖了搖頭。男子向後退了兩步身體顫抖的差點暈倒幸虧一雙嫩白的小手及時拉了他一下,他回頭望向小手的主人。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一雙大眼睛不停地流淚,貝齒咬緊雙唇卻始終沒有哭出聲音。
男子牽起女娃的手說,再次走向那名吳太醫,而那個女娃卻回頭雙眼緊盯著剛剛小聲嘀咕的婦人,冰冷的雙目沒有一點溫度,仿佛要將那婦人凍死,那婦人渾身打了個冷顫,轉身匆匆離去。
吳太醫看著男子和女娃疑惑地開口“對不住了胡大人,老朽醫術不精,從未遇到這樣的病,無能為力,夫人身體的各項機能也已經迅速衰退……”後麵的話截然而止,隻是看著男子不停的搖頭,男子握著女娃的雙手又緊了緊,平靜地說:“還能活多久?”吳太醫看了看男子又看了那個小小年紀就已經長著驚世容顏的女娃,歎息了一聲“唉,老朽無能,夫人還有一個時辰了”然後低頭離去。男子握著女娃的小手越過吳太醫,緩緩走進內屋,看看床上那張和先前開口的年輕女子一模一樣的容顏,隻是梳著婦人的頭裝多了幾分成熟與嫵媚。雖是疾病纏身,蒼白的臉頰,卻更加使人痛愛和憐惜。
小女娃放開拉著的男子的手,快步跑到床邊,俯在病婦的身邊帶著哭腔喊:“娘!”婦人用白皙的手撫去女娃臉上的淚珠,微微一笑說:“蕊兒,怎麼了,不哭了,再哭娘就生氣了!”說著還裝做生氣的嘟起嘴。小女娃也學著婦人的樣子微笑了起來:“嗯,蕊兒,乖,蕊兒不哭,娘不要生氣!”趙月兒笑了笑看著滿屋子的人,又將目光看向男子說:“老爺,讓他們都下去吧,星兒留下吧!”剛要轉身的女子聽到這話,大聲的哭泣地快步走到床邊,拉住婦人的手:“姐,沒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男子聽話的朝眾人揮揮手,慢慢走向床邊,婦人看了眼前的妹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丈夫嫣然一笑:“星兒,不用擔心,姐姐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沒救了!”星兒剛想反駁卻被月兒捂住了嘴:“聽我說,我走後,蕊兒和老爺就交給你照顧了,我早就知道你也喜歡老爺,隻是顧慮我的感受一直埋在心底,以後我不在,這個家就靠你了,二夫人林鳳為人自私,貪權貪錢,心機太重,我怕我走了之後蕊兒受欺負,隻能托你護著她了,還有爹當年離開說會回來的,你也要多去相國寺走走,也許會找到爹的,我去之後,你就和老爺成親吧!”星兒著急地辯解:“姐,我會照顧蕊兒,可我和姐夫…”月兒打斷星兒的話:“什麼都別說了,我明白!”又轉過頭看著咬緊雙唇,拚命忍著哭泣的女兒,伸手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紅墜子戴在蕊兒脖子上。說道:“這是你外公留給娘的,你帶著它,也許會找到他,以後要聽你姨娘的話,離你二娘遠一些,但要好好照顧鑫兒和佳霖他們永遠是你的妹妹和弟弟,明白嗎?”女娃的淚落下,咬著雙唇,拚命的點頭,月兒撫下女兒的淚,微微一笑:“好了,別哭了和你姨娘出去玩吧!”語氣輕淡,多了一分不舍和痛惜。
蕊兒看了一眼娘親,就牽著姨娘離開了,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內隻剩下趙月兒和胡碩兩人,胡碩慢慢的走到床邊坐下,扶起趙月兒緊緊地抱在懷裏,月兒看了一眼胡碩:“呆子,還記得我們相識的時候嗎?”月兒滿臉幸福的回憶著初識的美好,胡碩並未開口,月兒斷續說道:“那時你還隻是一個窮書生,隻知道讀書作詩,若不是我作詩贏過你,你也不會追我呀!哈哈”月兒說到這大笑起來,卻因虛弱而喘不過起來,胡碩緊張為月兒順氣,另一隻手卻抱她更緊了,眼淚滴落看月兒痛苦地開口:“對不起,月兒我沒有遵守諾言,給你幸福,現在竟然還救不了你,我該死,我真該死!”月兒急急捂住胡碩的嘴,微笑著說:“傻瓜,這輩子能與你相遇,相知,相戀,相守,我已經很滿足了,不要說這些傻話了,隻是蕊兒還小,我這一去不知道會給她帶來什麼陰影呀!”胡碩把月兒抱得更緊了,月兒輕輕拍了拍丈夫的手認真地道:“星兒真的是個好姑娘也是真心喜歡你,我走之後你要善待她,當年為了胡家的子嗣我幫你娶了小妾,卻知道你並不喜歡她,和她一輩子也不會幸福,以前還有我陪著你,現在我離開了,就讓星兒代替我吧!”胡碩緊緊地抱著月兒顫抖帶著哭腔急急地說:“不要說了,月兒,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我誰都不要,我隻要你,你忘了你說過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嗎?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很多日子,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月兒,倚在丈夫懷裏,固做堅強的笑臉垮了下來,強忍的淚水流下:“我也不想離開你呀,相公我死後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把我的那分也活過來!”月兒,雙手顫抖的撫上丈夫纖瘦卻依舊英俊的臉不斷地換:“相公,相公……”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停止雙手垂下,胡碩緊緊地抱住月兒,仿佛要把她鑲嵌到身體裏,閉上眼睛仰頭,失身痛喊:“月兒!”那聲音悲痛,淒慘讓人聽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