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是從敕勒川回來的,隨商隊同來的有一男一女。男的衛平認識,當初他還為這個男人主過婚。隻是看到這個男人,衛平很意外:“乙祿經,你怎麼來了?你的胳膊又是怎麼回事?”
乙祿經笑道:“侯爺,當然是阿蘭公主派我來的,你看過阿蘭公主的信就知道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滿不在乎地說道:“讓狗咬了一口,不礙事。”
他是為了救獨孤蘭受的傷,如果衛平知道獨孤蘭經曆了怎樣的危險,恐怕立馬就會讓獨孤蘭回到京城。所以獨孤蘭吩咐過,無論如何不能說。
衛平知道草原上危險無處不在,也就不再追問,看了一眼旁邊的鮮卑女人,問道:“她是誰?阿環沒跟你一起來?”
聽到“阿環”兩個字,乙祿經神情明顯一黯,但很快又咧嘴笑道:“侯爺,她叫拓跋金朵,是拓跋部的公主,拓跋力微的小女兒,也是慕容吐延的妻子。”又解釋道:“慕容吐延是慕容涉歸的庶孫。”
乙祿經神情的變化沒能逃過衛平的眼睛,但衛平也沒有多問,隻是上下打量了拓跋金朵兩眼,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過,衛平相信獨孤蘭會有交代,便展開書信看了起來。
信中免不了數說相思之情,鮮卑女兒性情直爽,並不需要太多掩飾。當然了,重點還是兩件事。一件是告訴衛平,獨孤部擊敗了慕容吐穀渾部落。一件是請衛平幫忙想個辦法,讓乙祿經在和慕容吐延的決鬥中獲勝。但是整封信並沒有提到拓跋金朵,應該是乙祿經私自帶過來的。
衛平總算明白了乙祿經剛才為什麼神情有異,他也不點破,隻是又看了一眼拓跋金朵,問道:“她是怎麼回事?”
乙祿經撓了撓頭,道:“阿蘭公主把她賞給了我,但我覺得這麼漂亮高貴的女人,隻有侯爺才配擁有。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她帶過來獻給侯爺。”
“胡鬧!”衛平狠狠地瞪了乙祿經一眼,揮手道,“行了,你們先下去休息,阿蘭說的事,衛某會好好考慮考慮。”
…
幫乙祿經贏得勝利,衛平至少有一百種方法,但隻有讓他勝得光明正大才有意義,這卻是件傷腦筋的事情。
這時,聶勝前來求見,告訴他暗影的進展:“第一批人員已經可以派往各地。”
自從領了這項差事以後,聶勝每次出現就不再那麼突然,而是像個老仆一樣嚴守著府內的規矩。
對聶勝的變化,衛平很欣喜,他再也不用擔心和梁綠珠調笑時聶勝會從哪個角落冒出來嚇人一跳。不過,衛平更欣喜的是聶勝訓練暗影的速度,他幾乎脫口而出道:“這麼快!”
聶勝笑道:“這些人不適合習武,但都很機靈,讓他們隱於市野,刺探情報,傳遞消息,那是沒有問題的。”
衛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些人都可靠吧?”
聶勝正色道:“世事無絕對,不過,老夫也用了些手段。”
衛平沒有追問什麼手段,隻是說道:“你辦事,我放心。”
聶勝現在和衛平是亦師亦友亦仆,彼此之間早有默契,而默契又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所以對衛平的話,聶勝並沒有特別的反應,隻是繼續說道:“老夫也教了他們一些防身之術,萬不得已的時候,也可以讓他們放手一搏。”
衛平聽了心頭一動,說道:“聶老,這裏有件為難的事,想請你幫著參詳參詳。”
說完,他便把乙祿經要和慕容吐延決鬥的事講了一遍。
聶勝聽了,微微皺眉道:“老夫倒是有一套鐵袖功適合此人,隻怕他吃不了練功的苦。”
衛平哈哈大笑:“聶老放聲,衛某相信,天大的苦他都能頂住!”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為了挽回阿環的心,乙祿經連生死都不顧了,還怕他不能吃苦?
…
時間就像洛河裏的流水,不經意地流來,又不經意地流走,並不會為誰而停留。隨著時間的推移,亨通錢莊的分店在大晉王朝最繁華的十幾座城市陸續開張,衛府商隊、衛記酒樓都開始接受銀票作為支付手續。
銀票的推出,好處顯而易見,尤其對於商隊而言。一貫錢有八斤多重,大型商隊進行買賣,一次動用的銅錢往往多達數百上千萬,單是銅錢的運輸就是一筆沉重的負擔。而一張麵值百兩的銀票可以兌換十萬錢,放在衣袖裏就能帶走。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錢莊的兌付能力。目前銀票的發行是以錢莊貯存的銅錢和金銀為基礎的,隻要持有銀票,就能夠兌換相應的銅錢和金銀,而且兌換的銀兩都是純度較高的細絲錠子。得到錢莊完全為人們所信任的那一天,衛平就可以大量發行銀票。也就是說,到時候他就會擁有相當於發行貨幣的權力,想想就叫人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