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慧頓時雀躍起來,道:“郎君,你醒了,那妾身可以練習珠算了!”想了想又道:“郎君,你若是還想再睡一會,奴家就先練幾道豎式計算吧。”
衛平無奈,起身道:“你慢慢練吧,為夫也出去打打拳。”
還沒等衛平走出房門,屋子裏已經響起了劈劈啪啪的算盤聲。
…
天光大亮,裴慧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盤算,但是衛平很快再一次見識了她的認真。剛剛走出屋子,她便忘我地投入到“工作”當中,按照衛平的提議一個院落一個院落在盤點自家的錢財,一直忙到天黑。而這一晚她還學了乖,早早地關門落鎖,讓衛平吃了一次閉門羹。
貼在門板上聽了一會裏麵劈劈啪啪的算盤聲,衛平也隻能無奈地去了賈午房裏。
第二天,雙眼布滿血絲的裴慧便出現在衛平麵前,啞著嗓子說道:“郎君,酒樓為何還不開業?妾身翻了翻賬冊,去年可是正月初五便恢複了生意。”
很顯然,裴慧昨天一晚上不是在練習珠算,而是在用剛剛學到的知識盤賬。
在後世,正月初五是財神日子,所以衛平去年便選擇正月初五開業。不過,今年一年,酒樓的收益是去年的好幾倍。那些廚子、夥計雖然都是他府裏的家奴,沒有一點人身自由,哪怕活活累死也沒有人會替他們可憐。但衛平腦子畢竟有許多來自後世的思想,倒不喜歡對他們剝削得太狠,所以才決定在新年給他們放個長假。
衛平看著一臉憔悴的裴慧,不由苦笑道:“娘子,錢不是一天可以賺完的,賬也不是一天可以盤完的。酒樓裏的下人們需要休息一下,你呀,也需要休息一下。”
裴慧歎了口氣,道:“公公留下的產業都給了叔公,你帶出來的那點錢財早就花光了,食邑的稅賦和你的俸祿要到歲末才能拿到。家裏這幾百口子要吃飯,城外的器作坊隻花錢不賺錢,馬上還要買地建房,全指著酒樓了,哪能停下來。”
“行,為夫馬上讓酒樓開業!”衛平不覺一愣,這才明白什麼叫做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即二話不說,扭頭便走。他卻沒看到,裴慧的嘴角悄悄浮起了一絲笑意。
…
不需要任何廣告宣傳,隻是在酒樓前麵燃放了兩節爆竹,衛記酒樓提前恢複營業的消息便在洛陽城中不脛而走。很快,酒樓便是顧客盈門。不出一個時辰,叫外賣的,訂雅間的,換麵引子的,甚至連那些個難得清閑下來的商賈們也借著新年歇業的機會來湊熱鬧,其中更不乏洛陽城裏的同行們。
對此,衛平並不在意,他可不相信誰能通過嚐幾道菜就能明白酒樓的玄機。不過,因為是第一天恢複營業,準備又有些倉促,為防發生意外,衛平還是親自守在酒樓。當然,衛平不可能坐在大廳裏,他自己也在南樓的二層選了個位置很好的小雅間,一邊嚐嚐廚子的手藝有沒有進步,一邊觀察著酒樓門口的動靜。
忽然,衛平的眼睛眯了起來,在酒樓門口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酒樓門口的是揚州刺史周浚。新年前剛剛結束了獻俘大典,司馬炎也沒有催著大家各自赴任,周浚因此得以留在了洛陽家中。當然,周浚來到酒樓並不令衛平意外,令衛平意外的是周浚身邊的那四個盛裝女子。
那四位女子一個個窈窕秀美,和洛陽城女子的氣質迥然不同。衛平隻看了一眼便可以肯定,她們都是昔日孫皓宮中的嬪妃宮女。衛平想不到周浚的膽子竟然這麼大,居然就這樣帶著孫皓的嬪妃宮女招搖過市,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孫皓的妻妾都被他們瓜分一空了嗎?
很快,又有一人進入衛平的視野,卻是舉止粗魯的董虎。董虎身邊也帶了兩名女子,在登上樓梯的時候,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惹得那兩名女子嬌笑不已,一聽便是江南口音。
來到酒樓的達官貴人越來越多,幾乎無一例外地都有美人相伴。自從上次王彌在衛記酒樓意圖對冬妮不軌之後,衛記酒樓便不再提供侍女斟酒傳菜的服務,換成了清一色的小廝。但是那些權貴都養尊處優慣了,帶些婢妾隨行也在意料之中。隻是周浚和董虎兩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孫皓的嬪妃宮女帶到這裏來啊!
衛平抬頭看了看天空,好似一片陰雲正緩緩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