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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皓很聰明,他在分別向司馬伷、王渾和王濬遞上降表的時候耍了個心眼。王渾最遠,派往王渾營中的使者便最先出發。王濬最近,派往王濬營中的使者便最後出發。他做這一切,隻為了讓司馬伷、王渾和王濬這三路晉軍主將可以盡可能在同一時間接到降表。這樣的話,就更容易挑起他們的紛爭。但是王濬的大軍來得太快,在半路上就碰到了孫皓的使者,所以還是第一個接到了他的降表,並且第一個接受了他的投降。
不過,孫皓的這點小伎倆還是起了一些作用。王渾在接到孫皓的降表以後,立刻心急火燎地帶著人馬匆匆往南趕來。可惜他離得太遠,天亮了,他才剛剛渡過長江,離著建鄴還有大半天的路程。而就在這時,他派出去的探馬卻帶給他一個壞消息:“王濬已經接受了孫皓的投降!”
平吳之戰最大的功勞爭奪終於塵埃落定,痛失良機的王渾惱羞成怒,大聲下令道:“殺過去,奪下建鄴城!”
揚州刺史周浚嚇了一跳,以為王渾聽錯了探馬的稟報,慌忙提醒道:“將軍,建鄴城已經被王濬奪下了。”
王渾卻一揮手,正色說道:“那是孫皓使的障眼法,想要慢我軍心!建鄴城一定還在孫皓手中,本帥又豈會中了他的詭計!”
為了爭奪平吳之戰的最大功勞,王渾完全是顛倒黑白,甚至不惜跟王濬火並,都要把孫皓搶到自己手中。這一回,他也算是拚了。
周浚、何惲等人麵麵相覷,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王渾正在氣頭上,勸吧,肯定是自觸黴頭。不勸吧,自己人打自己人,那不等同於造反嗎?
忽然,前方煙塵大作,一隊車馬疾馳而來。當先一員大將高聲喝問道:“前方可是王將軍的人馬?”
周浚勒馬出陣,沉聲道:“安東將軍王大人車駕在此,來者何人!”
那將慌忙滾鞍下馬,叉手道:“末將何攀,奉我家將軍之命,特押解偽吳主孫皓,偽後滕綺,獻於王將軍帳前,煩請將軍代為通報!”
周浚目瞪口呆,半晌方才說道:“何攀稍候,某去去便來!”
聽說王濬派人把孫皓給他押了過來,王渾頓時泄了氣。孫皓都已經送到了他麵前,他還有什麼理由再說孫皓的投降是障眼法?其實這個結果根本怪不了旁人,都是他自己錯失了良機。王渾懊惱地一揚馬鞭,沉聲道:“好個王濬,等某進了建鄴城,再和你慢慢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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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衛平美美地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門,就見賈水一臉叉手侍立一旁,恭恭敬敬地說道:“回老爺,小人已經查清楚了,城南百裏坊確實曾有一戶姓丁的人家,那家的主人原本是孫皓手下的揚威將軍,兩年前不知道因為何事得罪了孫皓,已經被全家抄斬。他家的那所宅子,如今也已經歸了別人。”
衛平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有一個四歲的女孩,噢,不,當時應該隻有兩歲。應該是那個揚威將軍的孫女,是否也一同遇害?”
其實,衛平沒有讓張玥跟著賈水一起去城南百裏坊看看,就是因為他已經猜到那位姓丁的揚威將軍一家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孫皓的心胸狹窄,為了一點小事便動輒殺人。他對張玥寵愛有加,而張玥又是他從宋家搶來的,以他的性情,絕對不會那麼好心放過丁家。張玥之所以不知道,恐怕是孫皓因為一直瞞著她。畢竟孫皓已經失去了張玨,肯定不想再失去張玥。不過衛平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孫皓能夠一時仁慈,放過那個剛剛蹣跚學步的孩子。
賈水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道:“回老爺,小人昨天晚上打探到一個隱秘的消息。如果那個消息屬實的話,丁家的孩子或許還活著。”
衛平不覺精神一振,連聲問道:“快說,是什麼隱秘的消息?”
賈水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小聲說道:“孫皓在偷偷修煉一種長生不老的仙丹,需要用四五歲的孩子做藥引。那些被孫皓抄家的大臣,未滿五歲的孩童都被他送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這些隻是傳言,小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曆史上許多君主,即使是那些一代明君,都曾經謀求過長生不老,畢竟誰不想能夠永遠享有富有四海的奢靡生活。用幼童來煉丹,這種殘忍至極的事情也確實發生過,但是在衛平印象中,卻不應該是孫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