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午那間屋子,隻是平添了幾枝紅燭,昏黃的燭光再借著夕陽的餘輝,便多了幾分溫馨和浪漫的氣息。雲蘿坐在幾案前,釵環盡去,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披在肩上。秋夜微涼,她卻隻著了一身薄如蟬翼的粉色長裙,衣襟輕掩,****半露,極盡嫵媚。
這種旖旎的畫麵,對於未諳世事的少年有著極大的殺傷力。可惜衛平不僅早就成親,而且還擁有著已過而立的心理年齡,倒也不至於失態,隻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些反應。
雲蘿聽得腳步聲響,頭也不回,隻是輕聲說道:“小郎君,來何遲?”
那聲音似嬌似嗔,充滿了誘惑。衛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躬身說道:“回夫人,小子今天給夫人做了碗東坡肉,頗費了些功夫,所以來遲。”
雲蘿緩緩轉過身來,看著衛平,輕輕一笑,說道:“東坡肉又是什麼新菜?奴家卻沒聽說過呢。不知道是東坡肉嫩,還是小郎君的肉嫩呢?奴家恨不得把小郎君囫圇吞進肚子裏去才好。”
院門上了鎖,屋子裏再沒有第三個人在,雲蘿也就不再遮掩,明目張膽地挑逗起來。衛平不由幹咳兩聲,說道:“夫人嚐過便知。”
雲蘿嘻嘻笑道:“小郎君,奴家想先嚐嚐你的肉。站那麼遠做什麼,還不快坐到奴家身邊來。奴家身上有點冷呢,要借小郎君的身子取取暖,小郎君允是不允?”
衛平心中暗暗罵道,你穿那麼少,不冷才怪!不過,他今晚敢來,也是有所準備,倒也不懼,便輕輕在她身邊坐下,說道:“這東坡肉費了小子不少心思,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東坡肉和紅燒肉一樣,都是精選的上好五花肉加工而已,所用佐料也差不多,都加了大量醬油和糖,區別隻在於一個是蒸,一個是煮。衛平之所以選擇這道菜,目的就是為了利用糖和醬油掩蓋一些味道。在這裏麵,衛平加了一些巴豆。隻要雲蘿吃兩塊下去,自然會鬧起肚子。試想,一個女人本來計劃好了和情郎共度良宵,結果卻三番五次往茅廁跑,肯定會大煞風景,哪裏還會想著那件事?何況,她就算還有那個想法,三次茅廁一蹲,如何還有半分力氣?
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也是衛平的無奈之舉。衛平既不想犧牲自己的色相,又想控製住雲蘿,好救出劉翻,這實在是件極具挑戰的事情。最好也是最簡單可行的辦法就是把雲蘿迷暈過去,然後以她為要挾,逼著她讓人放了劉翻。可是,不要說那些傳說中無色無味的絕頂迷藥,就連江湖上廣為流傳的普通蒙汗藥,衛平都沒辦法搞到手。好在他僅存的藥材裏還有一點巴豆,情急之下,也隻好拿這個來充充數了。
誰知,雲蘿並不動箸,隻是嬌嗔道:“小郎君,奴家冷,何不抱緊奴家?”
衛平無奈,隻得張開雙臂,那雲蘿卻像泥鰍似的滑進了他懷裏。********在懷,衛平又不是柳下惠,下麵早就不受控製地支起了一頂小帳篷。
雲蘿素手往下一探,便在那根塵柄上輕輕彈了一下,吃吃嬌笑道:“小郎君好壞,頂得奴家好疼。”旋即,她眼神又迷離起來,輕聲道:“小郎君,親親奴家。”
衛平見這婦人隻管糾纏,卻不肯去吃那碗東坡肉,心中焦急,正待尋思個什麼對策,就聽守在院門外的婢女齊聲高喊道:“婢子叩見老爺!”
很快,又聽一個男子粗著嗓子喝問道:“賤婢,為何鎖門?夫人何在?”
這兩下對話,嚇得雲蘿魂不附體,哪還有心思再勾引衛平,呼的一聲便從衛平懷裏竄了出去,顫聲道:“大都督回來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慌亂間,衛平也趕緊站了起來,卻將手悄悄伸向食盒,那裏暗藏著一把菜刀。因為有了白天府門外的一幕,守衛們對他帶著菜刀進來已經引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但是,他就算拿了菜刀又有何用?孫歆能夠被委任為大都督,自然有一身武藝。最關鍵的,這裏是孫歆的都督府,隻要一聲令下,便會衝進來幾十個軍士,他哪裏能是孫歆的對手?難道拿了菜刀去砍雲蘿?不論雲蘿人品如何,讓衛平對一個女人下手,他還做不出來。
這時,門外有個婢女已經大聲說道:“回老爺,夫人獨自在家,恐惹是非,每晚必早早將自己鎖在院內,方肯安歇!”
那個男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還不快快把門打開!”
孫歆本來就是個大嗓門,而婢女大著聲音說話,卻是為了給雲蘿通風報信。雲蘿對家中的奴仆、婢女素來刻薄,那兩個婢女本來沒必要幫她。誰也想不到,她們之所以這麼做,竟然是不忍衛平這個俏郎君遭了孫歆的毒手。但是不管她們如何努力,隻要孫歆進了門,謊言自然不攻而破。到時候,就連她們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