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院門,就見院牆一角豎起了一麵箭靶,獨孤蘭和另一個金發少女,人手一張角弓,正在那裏較量箭術。木製箭靶的紅心上已經插了九支羽箭,那金發少女“啪”的一鬆弓弦,箭去流星,硬生生地擠在另外九支箭的中間。
獨孤蘭見靶心已經插滿了羽箭,不由停了弓,說道:“此間太近,難分高下。明日我去求了老爺,讓我們到郊外的跑馬場去,定要分個輸贏!”
那金發少女“哼”了一聲,道:“去就去,誰怕誰!”
她們說的是鮮卑話,衛平聽不太懂,但是看到箭靶周圍沒有其他箭矢,不由暗暗點頭,撫掌笑道:“箭無虛發,果然都是神箭!”
兩位少女一齊回頭,慌忙施禮道:“見過老爺。”
衛平抬了抬手,示意她們起來,笑問道:“獨孤蘭、花骨朵,你們兩個剛才在商量什麼?”
那個金發少女臉色一紅,用非常生硬的漢話輕聲糾正道:“回老爺,婢子叫骨兒朵,不叫花骨朵。”
原來,這個少女正是剛剛從漠北遷入中原的鮮卑部落首領地粟袁的女兒。知道骨兒朵的真實身份後,衛平已經來不及把她還給地粟袁了。當然,對於鮮卑部落首領的女兒,衛平也不會將她當作普通婢女看待,便讓她和獨孤蘭一家住在了一起。
骨兒朵跟隨部落來到中原還沒有多長時間,剛剛學了一些簡單的漢話,哪裏明白花骨朵的意思,隻以為是衛平記錯了她的名字。實際上,衛平隻是覺得骨兒朵這個名字比較拗口,替她起了個外號而已。
獨孤蘭卻吃吃笑了起來,又用鮮卑話說道:“在老爺受用你之前,你可不就是個花骨朵兒麼?”
骨兒朵這回算聽懂了,臉色更紅,嗔道:“我是花骨朵,那是和冬妮姐不也是嗎!”
衛平一句都沒聽懂,不禁搖了搖頭,道:“花骨朵,這段時間好好學學漢話。”
如果骨兒朵她們總是學不會漢話,衛平要和她們正常交流,就必須通過獨孤蘭這個“翻譯”,這樣一來,既不方便,還要防止獨孤蘭有所隱瞞。當然,衛平也可以自己去學習鮮卑話,但他卻沒有那個耐心。
“是,老爺,婢子知道了。”骨兒朵是個老實人,低了頭,又小聲說道,“回老爺,剛才獨孤蘭姐姐說了,我和她還有冬妮姐都是花骨朵兒。”
獨孤蘭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把自己給出賣了,不由羞怒交加,也顧不得衛平在眼前,粉拳便雨點般地落在骨兒朵肩上,嗔道:“你這妮子,隻有你才是花骨朵兒,我們、我們……”
說到這裏,她便說不下去了。是啊,她取笑骨兒朵,但她和冬妮又算怎麼回事呢?
衛平其實也隻是個少年,但心理上早就成熟,看著兩個女孩子嬉笑打鬧,便覺得有些尷尬,不由幹咳了兩聲,問道:“冬妮呢?我找她有點事。”
獨孤蘭這才趁機停了手,朝著東屋一指,道:“冬妮姐在那邊。”
“行,你們繼續練箭吧。”衛平擺了擺手,邁步進了東屋,卻見冬妮滿臉通紅,神色有些慌張,不禁奇怪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冬妮慌忙低下頭,小聲支吾道:“沒、我沒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冬妮跟獨孤蘭一家呆在一起已經大半年,也學會了許多鮮卑話。剛才冬妮和骨兒朵的對話,衛平聽不懂,她卻聽懂了。她是衛平的貼身侍婢,按照規矩,在衛平十五歲的時候,她就會成為衛平“啟蒙教育”的用具。衛平現在就已經十五歲了,她本來就有些別樣的心思,又聽了獨孤蘭、骨兒朵兩個的對話,心裏自然更加煩亂,突然就有些不敢麵對衛平了。
事實上,她和其他許多人一樣,都以為衛平早就跟賈午成了夫妻,並不需要再進行什麼“啟蒙教育”了。但深入骨骼的奴婢思想,還是讓她覺得自己應該和衛平有那麼一個程序。
女孩的心思很難猜。冬妮雖然是個婢女,但歸根結底還是個花季少女,衛平才懶得動這個腦筋,不由點了點頭,道:“乙字號雅間今天中午會有一撥客人,你注意一下,安排幾個機靈點的,看看都是些什麼人。”
“啊。老爺,你是說……”冬妮剛才還在神遊太虛,竟然沒有聽清衛平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