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平卻怎麼也沒想到裴慧竟然是賈午的表妹,這世界還真是太小了。不過今天在朝堂上,司馬炎已經親口頒下詔令,準他置左右夫人,他也算了了一樁心病,不由笑道:“既然是你表妹,以後你讓著她點便是。”卻又問道:“聽說皇上頒過詔令,準許嶽父大人置左右夫人,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雖然賈充夫婦早就允諾過,賈午和裴家小姐之間是左腳右腳不分大小,但賈家畢竟如日中天,而裴家卻隻剩下幾個孤兒,衛平還真擔心賈午將來會仗著娘家的勢欺負裴慧。從裴慧在和他定下婚約之前要先考究他這點來看,那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兩人要是爭鬥起來,豈不是要鬧得家宅不寧?後來衛平也發現,賈午其實並不跋扈,如今又知道她居然和裴慧是表姐妹,總算徹底放了心。
不過衛平更關心賈充的情況,司馬炎準他置左右夫人,他卻為何要拒絕呢?
即便如賈午這般不太注重禮儀的女孩,也不太敢談論父母的往事,隻是支吾道:“那個,奴家也不甚清楚。”
“啪”,衛平的巴掌毫不客氣地落在賈午的豐臀上,還用力捏了兩下,板起臉來,道:“若不從實道來,小心家法伺候!”
賈午的半邊身邊頓時便軟了,喉嚨裏嚶嚀了兩聲,連連討饒。她能夠做出贈香的舉動,本來就沒怎麼把這個年代的禮儀放在眼裏,說起父母的往事雖然有些為難,但畢竟是說給自己的丈夫聽,卻也沒有再做隱瞞。
隻是衛平卻聽得目瞪口呆,連聲道:“想不到!想不到!”
直到此時衛平才知道,原來賈午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其中一個更是齊王妃。齊王司馬攸,衛平不僅見過,而且打過交道,現在衛平腰間還係著司馬攸用來抵賬的一塊玉佩。司馬攸是個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美男子,又貴為齊王,說起來,賈午的姐姐也算嫁得不錯了,隻是衛平覺得有些亂。
司馬攸和司馬炎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賈充是司馬攸的老丈人,比司馬炎自然要長了一輩。不過,賈南風又嫁給了司馬衷,賈充和司馬炎又成了親家。這關係,還真理不清楚。在後世也常有“輩份各論各的”這種說法,但在這個注重上下尊卑的年代,賈充同時成了叔侄倆個的老丈人,還真讓衛平有些瞠目結舌。不由暗暗讚歎,這賈充倒是好本事。
賈午聽到衛站嘖嘖連聲,忍不住抬頭瞪了他一眼,嗔道:“人家說了不告訴你,你非要知道。告訴了你,你又笑話人家。”
衛平嗬嗬了兩聲,說道:“誰笑話你了?我是在想,賈荃、賈濬終究是你姐姐,怎麼你們平日裏全無來往?”
賈午卻冷哼一聲,說道:“那兩個賤人,誰要與她們來往!”
衛平還是第一次看到賈午咬牙切齒的模樣,不覺一愣,笑道:“你們是親姐妹,何必搞得像仇人一樣。”
“誰和她們是親姐妹!”賈午滿臉不屑地說道,“她們兩個賤人,居然想勸父親跟母親和離!”
衛平忍不住連連搖頭,心中暗歎。這賈充也過得真是窩囊,在家裏被郭槐看得死死的也就算了,和前妻生的兩個女兒居然也管到了了他的頭上。不過在衛平眼裏,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利益固然重要,但親情更為重要。
盡管賈充因為懼怕郭槐不敢接李婉回家,看起來對李婉比較殘忍,但從郭槐的角度卻也無可厚非,如果放在後世,那更是理所當然。可是在衛平看來,不管有什麼樣的理由,上一代的恩怨都不應該再延續到下一代。否則,怨怨相報何時了?更何況,這下一代之間還有著割舍不開的濃濃血脈之情。
想到這裏,衛平耐著性子繼續勸道:“一支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你這當妹妹的姿態就擺得高一點,聽我的,主動去看看她們。剛好我從涼州帶了些東西回來,禮物都是現成的。明天吧,我陪你一起去。”
今天在朝堂之上,賈充已經說破了衛平和賈午成親之事,衛平沒有什麼好再掩飾的,也是時候把這層關係公諸於眾了。所以,衛平提出陪賈午一起去看賈荃、賈濬姐妹,一來可以緩解她們之間的矛盾和恩怨,二來也是再次公開表明自己的身份。此番西征,衛平並沒有得到賈充太多的幫助,賈充甚至沒有給他派幾個得力的護衛,這些都讓衛平隱隱覺出其中另有蹊蹺。當然了,隨著衛平凱旋歸來,這些蹊蹺也就煙消雲散了。但是,這一次結束了,那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