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大實話。半個月來,他轉遍了大半個京城,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鋪麵,當然也不可能指望田華在幾天內就能完成這項任務。他現在雖然有了侯爺的身份,但兩百戶的食邑,絕對維持不了這麼大一個家的運轉。何況他已經鎖定了殺人凶手就是石崇,想要報仇就必須掌握遠超石崇的權勢,免不了要利用人在京城的機會多結交權貴,才有可能更進一步。這樣一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就很多,以一個小小侯爺的收入,肯定將入不敷出。在京城開設衛記酒樓,也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此時,他也不得不尋求賈充的支持。
賈充卻皺起眉頭,沉聲道:“你要自己經營酒樓?”
衛平明白賈充的心思,慌忙說道:“小婿好歹也是個侯爺,哪肯操些賤業,自有下人負責,小婿隻是背後出出主意便好。”
賈充神色微霽,頷首道:“此事容易。老夫在東市有間鋪麵,交給你便是。”
帶著賈午回娘家一趟,居然憑空得了一間鋪麵,衛平自是滿心歡喜,哪裏還去韓壽的死活。當然,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此時的韓壽早被兩個家丁用白綾勒住脖子,使勁一拉,了結了性命。給他保留一具全屍,已經算是賈充格外開恩了。
…
衛平破壞了韓壽的“偷香”大計,更害韓壽丟了性命,他自己卻心安理得地在京城住了下來。他原本還想找個機會避一避,先離開賈午一段時間,免得自己欲火焚身。奈何賈午粘人得緊,整日介跟在他身邊,行則並肩,坐則疊股。衛平也免不了和她卿卿我我,就差突破最後那道底線。
漸漸到了二月,洛河邊上的柳枝開始綻出新綠,衛平正和賈午在後園賞著殘梅,忽見獨孤蘭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滿臉驚喜地說道:“老爺,冬妮姐來了。”
衛平“呼”地站了起來,大喜道:“哦,冬妮來了,快叫她來見我!”
冬妮來了,也就意味著酒樓很快就可以正式開張了。當然,酒樓開張前還有許多準備事宜,衛平也就可以借機離開賈午幾天,甚至可以找個理由先住到酒樓。這些日子整天和賈午纏在一起,衛平發現自己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
獨孤蘭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婢子給老爺磕頭了,謝謝老爺救回了娘親和弟弟。”
雖說被文俶送給了衛平,但獨孤蘭始終還記著自己是鮮卑貴族後裔,輕易不肯承認現在的身份。但是這一次冬妮過來,把她的母親禿發慕雅和弟弟獨孤蠻也一起帶了過來,這讓獨孤蘭對衛平大為感激,也就打算兌現承諾,安安心心地給衛平做個侍婢。
衛平卻擺了擺手,笑道:“快起來吧。老爺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不會食言。”又道:“你娘親和弟弟也跟著冬妮一起來了吧?跟冬妮說一聲,我也想見見他們。”
獨孤蘭從地上爬起來,輕輕咬了咬薄唇,忽然說道:“老爺,婢子還有個不情之請。婢子和娘親願意永遠做你的奴隸,伺候你一輩子,隻求老爺放過婢子的弟弟。”
衛平聽這話,總覺得有點曖昧,慌忙幹咳了兩聲,道:“放心吧,我既然把你娘親和弟弟贖回來,就沒打算把他們當下人看待。等酒樓開起來,我會給他們安排個事做,保他們衣食無憂便是。”
獨孤蘭自是心中歡喜,不顧衛平的阻攔,又給衛平磕了個頭,這才匆匆走了出去。
賈午不由笑道:“夫君最是心善。”
她自幼在賈府那樣的環境長大,受賈充、郭槐的影響,視那些奴仆婢女和豬羊相似。不過,跟衛平在一起多日,知道衛平對下人極好,她的態度也逐漸有所改變。善待他人很多時候其實也是善待自己,這些天,她麵對下人也掛著一絲微笑,連帶著自己的心情也越發好了起來。
衛平卻搖了搖頭,道:“為夫可不想做個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