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城,青山村。
此處位於紫雲國北部邊疆,再向外些,便是三國交界的三不管地帶,平日來便摩擦不斷,再加之土地貧瘠,生產困難,正應了那句老話: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裏的民風的確彪悍。
在這其中,又數青山村最為勇武。
青山村名中雖有青山二字,可實際上真乃黑山,山上別說樹,草都沒得半根。過去紫雲國沒把邊境推過來的時候,這打劫的營生青山村的兒郎可沒少幹,當初紫雲國為了安排這夥名為村民實為流匪的家夥們也是用了不少功夫。
傳言青山村有套祖上傳下來的功夫,代代都是隻傳男不傳女,強身健體有奇效,凡是青山村的漢子,個個是隻手提百斤,單肩扛高樹。單論身體,邊防的精兵也要暗自嘖舌。
這天,村裏忽然來了個怪人。
時值盛夏正當午,這人一身黑衣黑褲還帶個大黑兜帽,渾身上下尋摸一圈就沒個透風的地方,村裏的老少爺們那個不赤個上身,見著這個哪能不樂?可是真就樂不出來。
這黑衣人麵巾遮臉,可是走的極正。村裏的人都像著了魔一樣眼睜睜地看著這怪人走到村中間的水池邊上坐下。見多識廣的老村長看了半天也是根本不知道這是個怎麼回事,但這事是真的不尋常,便一溜小跑過去,恭恭敬敬地恭身問道:“不知閣下來我村有何貴幹?但凡我村力所能及,必將盡其所能滿足貴客之需。”
這黑衣人答道:“隻求一物。”
老村長聽著這黑衣人嘶啞的如同生鏽的鋸子鋸爛木頭一樣的聲音不由得心中一緊,小心地再問:“不知所求何物?”
黑衣人答道:“無他,旅途勞累,想要些喝的。”
老村長長舒口氣,喜道:“不知您要什麼?清水還是茶?前些天剛‘進’了些燕國皇族貢茶,您要嚐鮮小人這就給您打開。”
“我隻喝人血。”
村長滿是堆笑的臉上忽然一僵,謹慎地問道:“您若是說真的,我們也能找幾個小夥子放點血,不知您要多少?”
“不必了,我自己動手吧。”
言罷,這黑衣人便站了起來,村長剛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製身體了,好似靈魂脫離了身體,耳邊卻傳來嘭噔嘭噔咕嚕咕嚕的聲音。
嘭噔嘭噔,是恐懼在心髒中跳動的聲音。咕嚕咕嚕,是血液從七竅中流出的聲音。
青山村村民們好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往日隻手舉駿馬的大漢也是無可奈何,隻能看著自己的鮮血從身體中湧出,從四周流向黑衣人,順著黑衣人的衣服往上爬,在他的心髒處滲了過去,忽然他看到了一雙迷茫不安的雙眼。
“咦。”黑衣人的聲音已變回正常人的樣子,他驚奇地向那個小孩招手道:“小孩,你過來。”
這聲音透露著一股魔性,以至於這小孩完全忘了查看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平常。這小孩大概有三四歲,他徑直走到了黑衣人旁邊,這黑衣人摸了摸他,便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隨後便要順手給這小孩額頭一掌,手到半空忽然又停了下來,他側過頭看了看這小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一掌輕輕的放了下來,將這小孩打暈,便不再管他。
待得這村裏的雕像血流的盡了,這黑衣人卻是乘著一道血光,飛離了這個小村,轉眼便沒了蹤跡。
半晌,這慘遭無妄之災的小村忽然又飛過幾道遁光,這遁光在村上空盤旋了幾圈,似是發現了這怪異驚悚的場麵,降落到村中空地上光暈一散,卻是幾個穿了道袍的高人。
這道人中看似是首領的一位見了這場景不由歎道:“天殺的,這老魔又是早走一步,三弟,快用術法把這處理幹淨,我們繼續追擊,不斃此獠誓不歸宗!”
“是。”這道人中一位紅臉漢子應聲前出,手上結了幾個手印,氣運胸中,便是要吐氣開聲施放神通之時,乎的感應到了什麼,臨陣止了施法,臉上便是一暗,直噴了好大口鮮血,卻是喜道:“大師兄,這村裏有個活口。”
這被稱為大師兄的道人目光一凝,便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嬰孩,身形一閃便到這小孩前抱起了他,抬手一模,也是喜道:“天助我也,這老魔百密一疏,縱是他千算萬算,單這一次犯錯,便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三師弟的術法也是重做了一遍,卻聽得一聲“叱”,熊熊烈火便把這個小村燒了個精光,也算是送他一場了結。隨後這大師兄高聲喝道:
“日月有常,天行有軌,無極借法,返現原跡!”
“反照四行天演術!”
這大師兄手指一抬,一道紫光從指尖射出,盤旋了片刻,便順著黑衣人走了方向追了過去,幾位道人相視一眼,便駕了遁光直追過去。
青山村消失了,其因其果眾說紛紜,卻皆是庸人自擾。但凡塵之中,那裏有得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