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薛戎剛轉過頭,就見眼前白光一閃,而身後緊跟的六名兵衛竟倒下了一大半,數條血淋淋的抓痕縱橫在他們臉上、脖頸,猙獰無比,看上去,竟似被猛獸襲擊所致。
冷風襲人,青天白日裏,眾人雙目瞪得通大,俱是驚詫萬分,顯然弄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薛戎將緊抓奇洛的手放開,與此同時,向著虛空吹了一聲口哨,前方綿延的隊伍瞬間停頓下來,隊伍中的兵衛均抽出身側長刀,麵露緊張地左右環顧。
薛戎和剩下的幾名兵士繞著奇洛的馬車圍成一圈,各自神情戒備。奇洛被薛戎狠狠地推進車內,屁股摔得生疼。一邊忿恨,一邊又在思索方才的情景。
這裏崇山密林,人跡稀少,若是想要突襲,是最好不過的地方。不過——她雙眼在倒地的士兵臉上來回掃視,這傷口,倒不似刀傷箭痕,難道,真是某種猛獸?但她方才分明什麼都沒見到啊。
不待她多想,卻聽車廂外一男子驚駭道,“三爺,上邊——”
薛戎抬眼上望,卻見一團白花花的影子急速下落,正向他麵門襲來。
那物越降越快,離得近了,眾人又是一驚。那白花花的東西長約八尺,渾身雪白,頭有獨角,眼睛像狐狸般,閃著妖異的碧,不過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似狗非狗,似狐非狐的怪獸居然長著一對大大的翅膀。
人群中早已有人嚇倒在地,渾身發顫,兩腿間濕了一片。薛戎緊了緊手中的長劍,腿像生了根,生平第一次不知如何行動。
這時,不知誰長呼一聲,“是白澤!天,那是白澤!”
薛戎眉心一泠,腦中馬上濾過幾句話。
白澤,傳說中的上古神獸,能透過去,曉未來,更有傳言其能令人起死回生,是祥瑞之獸。
想到這,他再次仰首細看,隻見那雪白怪獸忽然停下來,似感應到什麼,直直向他看來。四目交接。
霎時,一股混沌之力襲來,薛戎感覺自己陡然僵硬,意識也漸漸模糊,雙腿不自覺地彎下,整個人似膜拜般俯首貼地。
風塵起,耳邊電閃雷鳴,三千世界仿若遁入無盡地空間,混亂、雜碎、彷徨,一如大地初生之時。
不知過了多久,喧囂聲漸漸停歇,薛戎貼著地,腦中逐漸恢複清明。
他剛剛……怎麼了?
正恍惚中,耳邊傳來一連串叫喊,“三爺!三爺!”
薛戎慢慢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滿臉胡子的大漢,他正焦急地望著自己,見自己醒了,眼中露出欣喜的神態。
是徐武生,薛戎想起來了。
徐武生扶著薛戎站起,又急忙道,“三爺,奇小姐不見了。”
薛戎心中一頓,之前的事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怪獸……碧瞳……翅膀……白澤!
他速速打斷徐武生的話,“通知接頭兵,讓他們先行出海,另備紙筆,我有重大消息告知領頭。”
時至正午,荒人隊伍經過方才的事情,人人膽戰心驚,薛戎巡視了一遍,見無人傷亡,稍稍舒了口氣,令眾人原地休整。
炊煙寥寥升起,十幾個荒人婦孺圍著幾口大鍋正在做餉食,有的煮大米,有的熬菜湯。濃濃清香氣慢慢彌漫開來,眾人聞著飯香,一直緊繃的神經才緩緩舒展。
“珠兒,別折騰那些鳥兒花兒的,趕緊過來,等著你熬粥呢——”一位青衣圓臉的中年婦人對著草叢邊蹲著的一位素衣小丫頭高聲道。
“哎,就來了——”那小丫頭摸了摸手中的白鳥,雙手就勢一拋,小鳥噗嗤了幾下翅膀,轉眼消失在樹林裏。
“呼—呼—”
耳邊傳來一陣陣的風聲,奇洛揉了揉頭,感覺暈乎乎的,似乎自己正趴在高高的蘆葦地裏,周圍毛茸茸的,鼻子裏一片癢意。她慢慢起身,四周一看,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現在……是在天上嗎?!
周圍霧氣蒙蒙,奇洛感覺自己正坐在某種龐大動物的身上,她向上看了看,隱約可見一隻長長的頭角,難道,她心中暗想,這就是方才那隻怪獸?
正想著,那怪獸一個仰頭又向上飛了幾丈,風撕嘯著扯著雙耳,奇洛將抓著怪獸的手又緊了緊。
不知飛了多久,隻覺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奇洛趴在怪獸身上,鬆了鬆早已麻木的雙臂,心情早不複初時的震驚。手下是雪白的絨毛,奇洛隱約覺得熟悉,便試著小心揉摸了一下,恩,手感不錯,跟來福有得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