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會把你帶出去的。”蕭羽把手臂收緊，將快要退出來的顏默又一把擁回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你開什麼玩笑，這皇宮豈是你能亂來的地方，快點把我放開！”
他沒有動，隻是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苦澀了，“小默，你有沒有……”
顏默心中淒涼，當然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心想在這個時候，你關心的不是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沒有被人欺淩，而是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有的，我是皇上的妃子，侍奉皇上當然是我應該做的。如若抓住了皇上的心，為他生下個皇子，那就更是祖上庇佑了。”她笑著說，眼角吊著三分嘲諷，三分幽怨，還有幾分傷心。
“小默，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他的話顯得有些蒼白，他的表情也泄露了他的想法，既然蕭羽在心中是這樣看她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小侯爺，天色實在是不晚了，您還是早些回府吧，想必夫人側夫人們都等您用晚膳呢。”
無奈，蕭羽隻好放開她，在他鬆開懷抱的那一瞬間，顏默就倏地逃離了開來，他看著自己的手，頭一次有一種無可奈何而又不知所措的感覺。明明就在麵前，卻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她的妝容，她的話語和她那投過來的若有若無、冷冰冰的眼神，幾乎要把他凍僵。
“素芸是我想辦法送進來的，若你覺得她已經沒有必要留在你的住處，今日就可將她差遣回去了，你的事……我也不會再插手了。”說完便要離開了，這次進宮本就不是為了看望顏默，隻是為了他的計劃，他的野心罷了。
顏默見他這樣冷漠，也鐵了心的不想再跟他有一絲瓜葛，“我有丫鬟奴才，用不著小侯爺替我著想，素芸哪來的讓她回哪去，我的事自然也是不用您操心的。”說罷也不向蕭羽行禮，徑直地往回走，隻想快些離開這個快要讓她窒息的地方。
一陣風吹過，揚起地上的落葉，一邊的竹林也發出婆娑之聲，顏默隻聽得見蕭羽在身後並不真切的聲音，仿佛這聲音要揚散在風中，“顏默，下次再見，你我便真的再無半分情麵了。”
她的腳步沒有半分停留，背脊挺得筆直，青絲飄飛間，蕭羽似乎看見了她隱在發間的那個彩蝶釵子。
他這才想起這次進宮本是帶了禮物給她的，沒想到竟然鬧成這樣的場麵。
這邊顏默已經走了出來，在看到涼亭邊的素芸之後，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慟，鬱結在心中的鮮血噴湧而出，染濕了她的衣襟。而她的衣袖中，藏著她的發簪，緊握著簪子的手心早已被刺破，鮮血淋漓。
素芸驚叫一聲，小步跑到顏默身邊，接住早就站不住的顏默，“小姐，你怎麼了？才一會不見就這麼狼狽。”
顏默搖搖頭，對方才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隻是費力地扯著她的衣袖，說道：“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竹徵苑中，顏默卻一言不發，隻是靠在床邊，靜靜地盯著窗幔上垂下來的流蘇，過了好半晌，素芸才聽她自顧地說著話，“素芸，把小琉球送回去吧。”
素芸沒有問要把狗狗送回哪裏去，隻是想著她家小姐終於知道了她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娘娘，你……”不會把我送回去吧？
“你出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是。”她隻好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退出房間。
顏默失力地躺倒在床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從前她和蕭羽在一起的畫麵，心中痛極，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抬起手把簪在發間的釵子拿下來，時間久了釵子的顏色早已不複當時的鮮豔，就如同感情一樣，再濃烈的感情經過時間的衝刷之後剩下的隻是像溫水一樣的寡淡無味。
敲門聲打斷了顏默的思緒，她微微起身抬高聲音：“進來吧。”
進來的素芸被她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放下手中的銅盆，“娘娘你這是怎麼了，眼睛這樣紅今晚怎麼侍寢啊？”
“侍寢？”
“恩，李公公今晚派人來傳話了，說皇上今晚過來，”她支支吾吾地又說，“娘娘，您明明知道我是蕭公子送進來的，為什麼不把我打發出宮呢？”
顏默看著立在床邊局促的素芸，想起從前她爬樹翻牆，素芸替她打掩護為她背黑鍋，可是似乎自從遇見蕭羽之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你是真的關心我，不管你是怎麼進來的，我為什麼要辜負你的好意？況且如果在這個時候我把你送出去，付傾會不知道嗎？”
素芸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付傾和她家小姐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可就是這樣才讓她更加疑惑，既然小姐是人質，皇上沒有理由不動她。不過，“蕭公子想將您接出去不是好事嗎，您又何必再這深深宮牆之中。難道您真的想在這裏孤獨終老，膝下無兒無女，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我一定會出去的。”顏默說完這句話就下了床，走向梳妝台，“既然皇上要來，就給我更衣吧，順便吩咐下去，晚膳多做幾道他愛吃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