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毛輝的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衣服,一個軟軟糯糯的略帶點責備的聲音在毛輝的耳邊響起:“天氣這麼涼,你就不要跑出來吹風了,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啊。”
毛輝一下子把自己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中,搖了搖頭好象是要甩掉那些心裏的煩悶般注視著來人,良久良久這才悠悠的問道:“麗輝,你明天要出門的事跟老媽說了沒有?”
“還沒有呢,我有點不敢跟老媽子說,怕看到老人家那種、、、、、、我也說不出來怕老媽怎麼,總之是不敢麵對老媽吧。”麗輝捋了捋額前散落的幾縷頭發說。
“哦,那老媽知道你明天就要出門去打工會不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到明天再說吧。”
“哦”毛輝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是沉默。
“我們錢用完了吧,那你明天的路費、、、、、、、”毛輝遲疑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一個同學昨天給我彙過來了2000塊,留1500給你在家花,剩下500我就夠了”
“500塊?500塊你夠嗎?”毛輝的心猛的一抽,已是漏跳了半拍,不敢再看麗輝,偏過頭甩掉了眼中就要滴出的淚水,心仿佛被刀在剜,被針在紮。
“夠了,毛輝,我500塊真的夠了,隻要有坐車到廣東的錢就行,那裏朋友、同事多,不會為錢犯難的”麗輝說著轉頭走進屋子,她也怕毛輝看見自己的傷感和淚水。隨後搬出來一張小矮椅就傍著毛輝的輪椅坐了下來,一把抱住毛輝的腰,將頭埋進了毛輝的懷裏,還習慣性的用頭發蹭了蹭毛的下鄂。
“我舍不得你走。如果你想出去,等過完年我好點了咱們一起出去,有老弟每個月寄過來的錢,用是夠了的。”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不出去行嗎?老弟也不容易,你冶病欠的錢他要還,要給家裏寄生活費,還要顧及女朋友的感受,”
“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們為我受苦了。”毛輝幽幽的一歎,無比的落寞。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大家現在為你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你下次再這麼說我真的會生氣的,麗輝一生氣後果很嚴重,哼、、”麗輝好象是想緩和一下現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但話語這間不免也是蕭索,最後不得不皺了皺她那可愛的鼻子,佯作狠狠道。
“那、、、、、我不說就是了,知道你們都是真心為我好,”毛輝見到麗輝這稍顯有些尷尬的表情,不禁微微的怔了怔這才道:“曾幾何時,我就溶化在你這皺皺的鼻子裏”說著兩人已經相擁在一起。心有靈犀似的都沒再說什麼,隻剩下默默的相偎相依,是那麼的專注,仿佛整個天地間再無他物,有的隻是那緊緊相連的兩顆心,兩個人。最後還是毛輝打破了這份寧靜,細細的問道:“我這回冶病究竟花了多少錢?”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事你要去問老弟,我還真不知道。再說你現在關心這些有用嗎?你現在要考慮的是怎樣養好自己的身體,錢的事就不需你擔心了,有老弟在,再說也還有我啊?”麗輝真的是不敢回答毛輝的這個問題,難道要告訴他冶病花了50多萬,而且大部份的錢還是借的?完了不得不再次轉移了話題,指了指天上的那輪已近中天的明月道:“毛輝,今天才農曆14月亮就已經是好圓了,真美。”
毛輝見每次問起錢的事,麗輝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搪塞過去,且每次都是以各種方式,各種借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再問,隻是順著麗輝手指所向的月亮幽幽的道:“自卿此出矣,不複理殘機,思卿如月滿,夜夜減清輝。麗輝,此出月圓幾次方回啊?”
“嗬嗬,嗬嗬,聽不懂。”麗輝肯定是聽懂了毛輝話裏的意思,可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得又是皺了皺可愛的鼻子,顧左右而言他。
“月盈則虧,月澀則明。世間萬物皆都如斯。”毛輝不管麗輝是真沒聽懂還是裝作聽不懂自己所說仍是自顧自道:“前天晚上你跟我說想出去工作,我就一直在想,你這一走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會不會再回來?你也不要這樣看著我,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你比我小十二歲,你有靚麗的外表,光鮮的文憑,離開我你會別有一片天地任你遨遊。那樣你雖說有可能會失落傷感,但你的日子會有別樣的精彩,不用為五鬥米折腰,無需為三兩千塊發愁。而我呢?現在幾乎什麼也給不了你,還隻會拖累你,。你這一去有好點的人,你就找一個嫁了吧。當然,我心裏肯定會酸澀難過,但我不會怪你,隻會為你祝福。麗輝,我真的給不了你什麼,就連最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我也給不了你,試問我還有什麼理由把你留在身邊?”毛輝一口氣說到這裏,渾身上下的骨頭仿佛一下子給抽空了般,癱倒在了輪椅上,就連一直摟著麗輝的那隻手也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