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師父姓風名南,這一頂頂好的名字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後麵缺了一個“人”字。
他被稱為孟國第一謀士,實則是一個整天叼著叫花雞的老頑童。
我四歲的時候被老頭拉上了香寒山,從一個街邊沒爹沒娘的落魄乞丐變成德高望重的風家弟子。然四歲還不是很記事的年紀,我從未見過大師兄,其餘三位師兄也相繼下山為官的為官,當家的當家,我也終於結束了十年來水深火熱的生活,無聊地終日大門不出把鳳尾齋中關於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和正史野史男女之事房中之術的等等書看了個通透,那時我已亭亭十六。
“小桑,你著實是難伺候。”師父啃著叫花雞滿嘴是油。
“你就留了一個雞屁股給我!”我眉毛都豎起來了。
“你說你這個暴脾氣是哪裏學來的?明明你師父也是這麼溫柔和藹善解人意的一個人……”
我不理會他,自顧自去外麵鬥著蛐蛐兒玩。
我也曾問師父為什麼他要收一個女子做徒弟,他也總是笑著不語。
三師兄是除了師父以外,唯一知道我是女子的人。算算如今他的女兒都已經快三歲了,那年寧家來信讓三師兄下山繼承家業,寧老夫人連三師兄的親事都已經準備好了。三師兄到底是個性兒急的,一年後就寫信來說喜得一女。
急性子,果然生不了兒子啊……
是夜被蚊子叮得一夜未安眠,遂起床登上山頂看日出,由於天還黑著,我又靠著一塊巨石眯了一會兒。
我覆於麵上用於驅蚊的蓮葉,在我半夢半醒之時不知被誰輕輕拿走,光照得我覺得刺眼,緩緩張眼後,我半眯著眼睛看見麵前站著一個水色錦衣的男子,青絲鬆鬆散散地用白玉簪挽起,瘦瘦長長的一個人。
“這位同道,你擋著我了。”
他立刻讓到一旁,對我說道:“打擾莫先生了,承非前來是請先生出山。”
承非,又是朝中之人,當朝三皇子孟承非無疑。
此人平日以撫琴品茗為樂,且經常離開臨城四處遊樂,從不過問政事。我未想過來請我出山的竟會是這位殿下,於是我故作深沉道:“先生稱不上,殿下叫我寒桑便可。然上次那位殿下來時我就說過了,我對做官沒興趣。”
“這次不同上次。”
“有什麼不同?你不就比上次那個長得再好看了點嗎?”我向後傾了傾身子靠在巨石上,看東方已是光華滿目,蔓延中天。
他笑時右頰出現一個淺淺的酒窩:“先生總會知道的。”
在之後的一個月裏,我每日都可以見到他,可比那三顧茅廬有誠意的多。
這日我又打算渡河去鎮上逛逛夜市,下午正下過雨河麵霧蒙蒙的,雖說天色有點暗灰,但遠看去更顯得水天一色甚有詩意。
正要開船,聽有一人喊道:“船家,我要渡河。”
我轉身定睛一看,這位公子鬥笠下的那張俊臉好生麵熟,等他上船……
“寒桑,沒想到在此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