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喝茶!”
紀曉嵐吐著漫天青煙,遮掩著臉上揮之不去的尷尬。
“回先生的話,弟子確實是在洛陽宴上作了一聯,實未想到會如此轟動,大江南北都在訴說此事,以至於學生未敢露臉,隻得終日將自個關在屋裏閉門苦讀。”
李戴說道此時突然流下淚來,晶瑩剔透的淚珠劃過他那潔白無瑕的麵頰,影影綽綽的抽搐。
“可是好景不長,與我那相依為命的姐姐突發疾病,一夜之間撒手人寰,獨留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實不相瞞,學生已無親無故,家門道落,聽的街坊親鄰,這才曉得原來先生還有承諾,這才厚著臉皮,變賣家產來投奔與先生的!”
“先生,先生,您看他多可憐,就收留他吧!先生總不能落個背信棄義之名吧?”
杜小月小手絹抹著淚花,竟比李戴哭的還要稀碎,搖晃著嘴叼著眼袋杆的先生。
“好了好了,你再搖你家先生我,這胃裏的東西可就全吐出來了!”
紀曉嵐哪裏有要嘔吐的跡象,分明十分愜意的依舊抽著他的大煙杆,杜小月的晃動不過是白費功,指不定心裏還偷著樂呢。
“先生若是嫌學生叨嘮,學生也不願給先生添麻煩,學生這就走,隻是……可憐學生無緣再見先生一麵,也無緣作先生的學生,終身休已。”
李戴掩麵而走,卻是被杜小月拉了下來。
“先生,你不問清楚怎麼能知曉他是不是真的,人家都無親無故的了,本來還有先生來投靠,此時趕了出去,不是餓死在街頭了嗎?”
杜小月不依不饒的嘟囔起嘴巴,狠狠瞪了一眼身在雲煙繚霧中的先生,然後趕忙問道:“師弟,師弟,你可有什麼證據拿出來瞧瞧,師姐給你當個保媒的!”
“咳咳咳!”
紀曉嵐一聲急咳,險些嗆死過去,顫抖的指著滿臉極為認真的小月,恨鐵不成鋼的指教道。
“那是作保,作保!你這一句話相去甚遠不說,還把先生帶溝裏了!”
杜小月臉頰一紅,一轉而消逝,叉腰挺著鼻子倔強道:“我說保媒就是保媒怎麼啦,難道先生還要我吃了不成?”
看著先生訕訕一笑抽大煙去的模樣,小月又得理不饒人的發出一聲重重的鼻音。
“哼!”
轉過頭來又笑得格外溫柔。
“師弟快拿出證據好讓我家先生瞧瞧,最好是能亮瞎他的眼睛!”
紀曉嵐想要發作說些什麼,可看著杜小月又惡狠狠瞪來的眼神,趕忙腦袋耷拉下來,雲裏霧裏的遮掩自個狼狽的身形。
“這,師弟不曾有證據啊!”
李戴為難的欲哭無淚,他起了身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如個姑娘似的。
“自從洛陽宴後,我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兒有什麼證據可尋,也是被逼無路這才投奔先生的。
先生若是不信,學生也無法,怨,隻能怨老天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誌,不過終有一日會真相大白的!”
李戴握緊了拳頭,消瘦不堪的身影此刻卻是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