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之中,項虎是霍子豐最另眼相看的一個。
和其他人比起來,項虎雖然武功遜於單鼎,沉著不如楊少琨,應變不及長孫雲,冷靜比不上張信之--但是他卻是最有膽識,也最忠心的一個……
霍子豐記得很清楚,三年前他剛到雁門關時,正趕上鮮卑兵在關外劫掠百姓。當時的雁門官兵全都隻敢躲在關內據險而守--隻有項虎,當時還隻是一個士兵長的他,私自帶著十個士兵衝出雁門關,義無返顧地朝正在搶掠的鮮卑兵衝去!如果不是霍子豐在還沒有和前任總兵完成交接的情況下,果斷下令全軍出關,然後自己一馬當先地前去施援項虎,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他,恐怕他會和那十個跟隨他的士兵一樣壯烈犧牲的……
從那時候開始,項虎這個名字,就進入了霍子豐的視線--不僅僅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勇猛讓人印象深刻,更是因為他置生死於度外的膽略讓霍子豐很是欣賞……於是,項虎便成了霍子豐的近身校尉。
在項虎身為霍子豐近身校尉的時間裏,每次霍子豐衝鋒之時,他總是寸步不離霍子豐左右--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敵人的冷箭偷襲才會永遠勞而無功,因為項虎每次都會在第一時間解除掉敵人對霍子豐威脅--有幾次更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敵人突如其來的冷箭!
慢慢地,項虎積功升為了偏將,開始獨自領軍,成為了霍子豐手下的“五虎”之一……
而現在,那個耿直魯莽、悍不畏死、忠心耿耿的項虎,竟然死了嗎?霍子豐痛楚地閉上雙眼,兩滴英雄淚順頰而下……
“霍帥……”
第一次看到自己視之為神的主帥流淚,羅少成頓時慌了,低聲喚了一聲,眼中的淚卻更是抑製不住,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他隸屬項虎直轄,對自己的這位上司向來尊敬無比,僅次於霍子豐,因此對項虎的罹難格外難過。
“項虎是怎麼死的?”霍子豐低聲問道,聲音低沉而又冰冷。
“那天晚上我們強行出了長安城後,沒過多久就被一隊人馬追上,為首的正是寇無敵那個狗賊!”羅少成說到“寇無敵”三個字時,眼中冒出深刻的仇恨,他恨恨地繼續道,“那狗賊竟然說霍帥行刺皇上,皇上已經龍馭歸天了……還大罵我們是叛軍,說要擒拿霍帥回去治罪--哼,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我們誰也不信!”
“然後呢?”霍子豐頰上微微冒起一股水氣--卻是方才所流的眼淚蒸發而成,他收起悲傷,表情變得越來越是冰冷。
“然後趙天烈將軍便和他爭論了起來,月少也將一些疑點向他作了說明,好像是關於什麼趙國、什麼慕容家的--我離的遠,也沒有聽清……”羅少成擦了擦眼淚,繼續道,“後來那寇無敵似乎被說動,答應先讓我們回雁門關後再向朝庭解釋,趙將軍便下令讓我們繼續朝雁門關行軍--誰知道寇無敵那廝竟然突然從後麵向我們掩殺過來!好在項將軍一直在隊伍最後壓陣,率領我們擋住了寇無敵的突襲……隻是寇無敵足足帶了五萬多人,而我們又沒有排列好陣型,一時間吃了許多虧……好在其他的將軍迅速反應了過來,紛紛回身增援,我們才漸漸挽回了劣勢……
可是後來司馬元霸的軍隊也趕到了,還攜帶著大量的弓弩,他們一加入,形勢頓時被扭轉了過來,他們的弓箭手不斷朝我們放箭,而我們弓矢有限,漸漸抵敵不住了--我腿上的這一箭就是那時候被他們射的……”
羅少成說著,指了指腿上的傷口。
“說下去。”霍子豐額頭上的傷痕似乎有一種灼熱的痛感,他麵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低聲道。
“項將軍看情形對我們很不利,便向趙將軍提出,由他斷後,讓趙將軍率領其他人保護霍帥朝雁門關撤走。趙將軍開始不同意,後來看看再拖下去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便同意了……就這樣,項將軍帶著本部兵馬負責壓後,而我因為腿上中箭騎不了馬,便被安排跟隨趙將軍他們一起撤退……”羅少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咬牙道,“我們撤退之後,項將軍一直沒有追上來,直到剛才,我們又一次被寇無敵的部隊追上--那個寇無敵……他……他竟然取出了項將軍的首級向我們勸降……”說到這裏,羅少成的眼淚又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