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麼？什麼來不及了？
寒如煙心中有些忐忑，她既希望蘇逸洵不再往下繼續問，另一方麵，又不知為何卻隱隱又有些期待，希望他能問下去。
而如果他真的問了，她究竟回答還是不回答呢？
這便又是一個問題。
寒如煙的這些想法不過就在一瞬間，卻似乎是隔了許久，她才聽到蘇逸洵的聲音。
“原本，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又恢複了往日那種淡淡的語調，仿佛突然之間又隔了一層距離。
你說的對，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能跟你扯上關係？
寒如煙暗自想道。
“不過，”蘇逸洵看著她，“我且問你一句。你真的想好了麼？”
寒如煙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啊，真的想好了嗎？
她回身又朝山頂望了望。
山頭大片陰雲密布，天色似乎已然陰沉到了極點。
嫋嫋青煙在山澗升騰。雲山霧繞下的邱山依舊如往日那樣，巍峨險峻，莊嚴肅穆。
隻是在陰雲的襯托下，這肅穆之中似乎帶著一點壓抑之色。
有風拂過，林間樹木沙沙作響，又有不少葉子無奈飄零，頗有些蕭瑟之感。
秋風吹掉了葉子，卻始終吹不散那一層薄薄的霧靄。
寒如煙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然後回頭，問了他一句話。
“你這句話，是師父交代你的吧？”
蘇逸洵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是。師尊臨下山前曾囑咐過我，如果你要走，便讓我問你一句。”
她聽完自言自語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暗暗握緊了拳頭，又鬆開，似是下定了決心，寒如煙望著他：“如果我說，我還是要走呢？”
蘇逸洵打量了一下寒如煙，麵上似乎沒了表情：“以你現在的狀況，別說我攔你，你自己能不能走下山都很難說。”
寒如煙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要攔便攔，我能不能活著下去，卻是與你無關了。”
說罷寒如煙便以之前的速度，緩緩從蘇逸洵身邊走了過去。
“你知道顧離是什麼人麼？”
待她走出一段距離，蘇逸洵忽然開了口。
寒如煙停了腳步，卻並沒有轉身。
“他叫南歸雁，是亡靈山的人。天命師叔”
“亡靈山……”寒如煙低低重複了一遍，然後道：“我不管他是什麼山的人，我現在知道的，便是他救了我一命。”
身後忽然便沒了動靜。
寒如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蘇逸洵已經走遠。她暗暗苦笑，自嘲道：“我認識的究竟都是些什麼人？”
忽然，一絲涼意沁上額頭。寒如煙若有所覺，抬起頭看向天空。
暗沉的天空中有白色的東西飄了下來，如鵝毛一般，一片，兩片。
這山上，居然開始下雪了。
片片雪花緩緩飄落，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起初，雪落到地上還會漸漸融化，可隨著天色漸晚，山上的溫度越來越低，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再也無法消融，很快便積了一層。
寒如煙深一腳淺一腳在這曲曲折折的山路上行走。
雪花飄落，一片一片，覆蓋在她身上。
此刻邱山已經完全被夜幕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