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哥跑到狗蛋說的地方,發現街道一片狼藉,紅衛兵都已經撤走了,隻有一個披頭散發的老頭癱倒在地上,身上沾滿了塵土,衣服也被磨破了幾處,身上捆綁的麻繩還沒有完全解開,頭上還戴著那溜尖的高帽,上麵寫著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字樣。
大哥快步跑上前一看,地上的人正是趙長河。大哥趕緊蹲下身,把趙長河扶起,解開老人身上捆綁的麻繩,扔掉了頭上的高帽。
“趙爺爺,你沒事吧!”大哥問到,趙長河當年在四喜子腳下救過大哥,饑荒年裏又多次給過大哥吃的,可以說對大哥有恩,這些年大哥一直把趙長河當自己親爺爺看待。有事沒事用喜歡去他家轉轉,幫他忙乎忙乎活計,兩家人走的也近,如今看到老人被糟蹋成這樣,大哥既心疼又氣憤。
“沒事。這算什麼,年輕的時候什麼苦沒吃過。這把老骨頭還挺得住。”趙長河歎了口氣的說到。
“趙爺爺,他們為什麼批鬥你啊!這麼大歲數還折騰你,簡直不是人。”大哥一邊扶著老人站起,一邊問到。
“也沒什麼,我不是給大隊打更麼,家裏的土炕幾天沒燒了,你知道的,我歲數大了,又是一個人,幾天不回家一次,家裏破房子沒人照看,柴火也被偷的差不多了。最近天氣冷了,我就尋思著在大隊柴火堆裏抱點柴火回家,燎一燎我那幾天沒燒的的土炕。沒想到碰到了會計王雙喜。他問我幹什麼,我尋思這也不算個事,就實話實說了,這雙喜子當時還有說有笑的讓我多抱點,沒想到轉頭就通知了紅衛兵,給我按了個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名頭。讓一幫紅衛兵批鬥我。哎!”趙長河歎著氣的說到。
“他、媽、的。老王家這是欺人太甚,看我不劈了他家這幫狗娘、養的。”大哥一聽原由就火了。知道這肯定是王雙喜的報複,知道趙長河跟自己家走的近,挑了了個狗皮不通的名頭,就把年歲不小的趙長河拉出來批鬥一氣。
說著大哥就要找那大隊會計王雙喜理論,趙長河在一旁看在眼裏,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說到,“國君啊,你剛在裏麵出來,可不能做傻事啊!我被批鬥一頓不打緊,你要是再有什麼事,你讓我這把老骨頭怎麼和你爺爺交代啊。你可不能衝動啊!”趙長河拽著大哥的手,死活不撒手,說什麼也不讓大哥去找那王雙喜理論。
這時,狗蛋領著二姐和我也過來了,二姐一看趙長河拉著大哥的手,就對大哥說到“國君,別胡鬧,趙爺爺說的對,我們回去合計合計,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說著一群人就扶著趙長河回到我家,二姐給趙長河打了盆熱水,讓他洗洗身上的塵土。然後又拿來碗筷,讓他坐下,和一起吃餃子,吃完再說。
飯後,一群人開始商量辦法。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聽著一幫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對策,我剛開始還聽的還津津有味,沒過多一會,就覺得枯燥極了,自己獨自跑開玩去了。
那時我家有一台老式的收音機,在那個年代已經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了,平時我爹在家的時候,根本不讓我動的。這台老式的收音機,還是二爺爺活著的時候送給我爺爺的呢。爺爺打小在山東長大,喜歡聽山東的大鼓書,二爺爺知道後,就在爺爺六十的時候,讓人送了這個收音機來。那時廣播裏時常會有唱大鼓書的,隻是文革開始以後,唱古書的藝人遭到迫害,廣播裏更是幾乎絕跡,這台老式的收音機也就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