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麵對刑子俊的反常表現,屋內最感到意外和害怕的人並非妖術師,而是一臉驚愕地瞪大眼睛,來回掃視兩名同伴的巫凡:“爛銅鐵,大哥這……這是怎麼了?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他是不是中了什麼妖術啊?你——快解釋!”

“解釋著什麼急,你先過來替我拔掉胳膊上的銀針。”古劍鋒作勢晃了晃肩膀,然後在同伴伸手去拔除六枚銀針期間,又沉聲續道:“午餐肉,現在你總該明白:我之前為什麼要你去摁住大哥了吧?”

巫凡聽到這句話,臉色微變道:“你的意思是……這才是‘後遺症’的真麵目,而大哥他現在已經徹底失控了?”

“那倒沒有。”古劍鋒把目光投向忘我廝殺中的刑子俊,解釋道:“大哥剛才能喊出我的名字,就說明他的神智仍算清醒,還未完全陷入失控狀態。隻不過……”言及於此,他略一停滯,又皺眉道:“我觀大哥眼神散亂,凶相畢露,狂暴之勢亦愈演愈烈;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理性尚存,恐怕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就讓我趕在大哥徹底失控以前,衝上去製住他。”聽罷同伴的分析,巫凡立即露胳膊、挽袖子,準備上前營救刑子俊。

可是,他剛邁出一步,便被古劍鋒舉橫臂攔住道:“你不用白費力氣了。大哥能在我舉槍瞄準的瞬間,射出銀針封穴,應變之快,世所罕見!你認為:憑你的身手能夠靠近得了他嗎?況且,如果你現在衝上去的話,除了令大哥分神以外,根本什麼忙也幫不了。”

巫凡聞言,急道:“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失控、發狂不成?”

古劍鋒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道:“沒有別的辦法,他們倆的戰鬥早已超出了你、我所能插手的程度,現在隻有靠大哥自己了。”話畢,遂在心裏為刑子俊默默鼓勁兒:“大哥,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強者,你不會輸給任何人,更不會輸給自己!我不知道你身上的‘斷天血脈’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戰勝它、駕馭它,一定可以!”

古、巫二人交談間,戰鬥仍在繼續,隻是刑子俊的處境並不像古劍鋒期望的那樣,有所改變。盡管他藉由“銀針刺穴”,及時補充了體能,可對手的戰力始終高出他一班,雙方力量上的差距並沒有絲毫縮減。幾個回合下來,刑子俊打在敵人身上的拳腳未見任何成效,反而挨了妖術師兩記“直拳”和一招重腿,若非有“空身之法”卸去部分力道,此時他早已重傷倒地,不能再戰了。但饒是如此,仿佛決堤洪水般侵入五內的餘勁仍舊令他痛徹心肺,苦不堪言:“可惡!那家夥的速度與我相若,勁力卻強過我太多,久戰下去,我的勝算隻會越來越渺茫。不行,不能再猶豫了……眼下,我最需要的是力量,足以毀滅敵人的力量!”想到這兒,他陡然眼綻精芒,暗自發狠道:“血脈解放——42%!”

戰力再度得以提升,刑子俊的招式也隨之一變,雙臂上下翻飛,化拳為爪,狠狠抓向敵人的咽喉要害。妖術師驟見對方爪出如風,直朝自己的頸動脈襲來,心中當即冷笑道:“哼哼……拳頭不行,就想聚力於指,以銳破堅?這個辦法倒是不錯,隻不過你忘了,憑你現在的速度,想要打中我,可沒那麼容易!”心念電閃間,他左臂向上急探,猛扣刑子俊攻來的右腕,而與此同時,他的第三隻手亦打出一記“衝拳”,反搗其胸口。

妖術師本想連消帶打,一舉擊敗對方。可誰知,刑子俊“這一抓”隻是虛招,右臂攻至中途便即收回,而他本人則順勢向前斜踏半步,在側身躲過敵人的“中路衝拳”之餘;左爪已高高揚起,食、中二指挾著破風之勢,如鉤似錐般地淩空壓下,疾戳妖術師的雙目。這一招若然得手,任憑他銅皮鐵骨,刀槍不入,下半輩子也隻能靠給人摸骨、算命過活了。

先是左手抓空,反擊無功;跟著又是迎頭一招“奪目剜眼”,麵對如此凶險處境,強如妖術師亦不敢再托大,急忙挺身後仰,暫避其鋒。可是,刑子俊這一招委實來得太快、太出人意料,妖術師雖然險險避過了“失明之危”,但還是慢了半步,胸膛處的衣衫被對方自上而下地劃開了兩道長長的口子,原本放在他懷中的那個小藥瓶亦因為受到爪勁的衝撞,從裂縫中脫飛出來,徑直摔落在七、八米開外的水泥地上,“啪嚓”一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