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熬刑到現在,精力體力都接近枯竭,一口氣說了這長段的話,喘息了幾口才繼續,“你隻要答應此事,且發誓會讓灼素在沈竊藍的後院好好兒的過一輩子,我什麼都告訴你。”
“恐怕你太高估我的分量了。”郗浮薇平靜道,“百戶大人要不要納妾,納誰做妾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多嘴。”
姚氏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確定?”
見郗浮薇點頭,吐了口氣,“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郗浮薇出刑房後立刻看到了魯總旗,對方臉色不太好看,是強撐著擺出副笑臉:“郗小姐,姚灼素隻是件小事,如今最關鍵的,就是把話套出來,畢竟大人現在就在汶水畔,要是被建文餘孽算計了,不定就有什麼危險,你說是不是?”
他剛才一直在暗處聽著,這也是應有之義。
郗浮薇瞥他一眼,說道:“大人的私事我不敢做主。”
“怎麼不能做主?”魯總旗擺手讓其他人退下,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大人對你如何,咱們上上下下這許多雙眼睛也不瞎。且不說姚灼素如今已經沒了多少生念,就算她還想活,說實話不管是大人還是郗小姐自己,養個閑人的能力都是有的。”
“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建文餘孽的下落以及目的,不是嗎?”
“魯總旗,您剛才也聽見了,姚氏因為姚灼素失去清白的緣故,自覺這女兒還不如沒了的好。”郗浮薇說道,“既然如此,她怎麼可能又回心轉意的將女兒托付給我?這不是前後矛盾嗎?所以我覺得她根本就沒有招供的誠意,不過是有點吃不消了,所以找個借口緩一緩。”
郗浮薇這麼說,一則是真心這麼想,二則是不信任魯總旗。
她自己現在剛剛得了沈竊藍關於婚姻的允諾,盡管沈竊藍信誓旦旦說沈家不會因為門第而阻攔兩人,但郗浮薇都還沒見過沈家人呢,對他的話怎麼可能全信?
這種情況下就以沈竊藍正妻自居,做主起了沈竊藍的後院事,叫沈家人知道了,覺得她輕狂事小,別以為她為了進沈家門不擇手段。
見魯總旗臉色難看,郗浮薇又說,“而且方才那番談話也未必沒有收獲:我跟大人的事情,自己人也是最近才確認的吧?怎麼姚氏就篤定了?”
“那晚不是也拿了內奸?”魯總旗陰沉沉的說,“這姚氏既然是建文餘孽,內奸所得消息,多半也會通知她。”
“姚氏恨我,大概是將姚灼素的遭遇歸咎我頭上。”郗浮薇道,“這事的對錯我也懶得跟她爭。不過我在想,如果她真的非常恨我,巴不得我倒黴的話,既然都熬刑到現在了,為什麼不索性栽贓我跟建文餘孽也有關係?畢竟我們郗家是早幾十年從外地遷移到東昌府的,誰知道遷移過程裏發生了些什麼?況且如今大人又不在。”
沈竊藍如果在濟寧城裏,還能出於感情否決這種口供。
可是魯總旗這些人對郗浮薇卻未必多麼信任。
他們內部這次掀出來好幾個內奸,損失可謂慘重。
那麼多朝夕相處以為是手足的都是建文餘孽呢,郗浮薇怎麼就不能是建文那一派的人了?
魯總旗皺起眉:“你到底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