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太夫人就徐景鴛一個女兒,也是非常的疼愛,這種時候也顧不上找罪魁禍首,當下就督促兒子跟宋禮,趕緊把事情兜住是正經!
最後商量了半天,對於徐景鴛跟宋稼娘返回應天府途中停靠濟寧這點,都沒什麼令人信服的理由。
之前徐景鴛是說路上接到鄒府的請帖,一時興起過去的。
這要是喝完壽酒就走人,沒在濟寧盤桓,也沒在濟寧弄出什麼風波來,這麼說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她本來就是嬌蠻任性的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一點不奇怪。
可兩個未嫁之女,在濟寧根本沒什麼熟人,跟鄒府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這種情況下在濟寧一待那麼久,甚至都沒一塊兒返回應天府不說,宋稼娘才回來就告了病……這是因為沈家那邊委婉提出退親,怕她情緒上端不住流露出來叫人笑話,隻能稱病不出麵。
徐景鴛回來也是稱病,整個春節期間,連宮宴都沒參加!
人家沒想到也就算了,既然想到了,真是分分鍾腦補出一堆故事來。
甚至坊間已經有人在議論徐景鴛是不是未婚先孕、這會兒不出麵不是剛墮了胎坐小月子就是打算生下來在安胎了……這種情況定國太夫人沒法接受,捂著帕子當堂嚎啕大哭,說都是因為徐景昌平時肆無忌憚慣了,得罪的人多,所以徐景鴛稍微有點舉動不妥,大家都落井下石,沒有一個願意幫忙的。
本來定國公府最大的靠山當然是永樂帝。
可靠山又不是下人,永樂帝日理萬機,一點議論女孩子家名節的謠言也要他出馬,這是拿皇帝當什麼了?
徐景昌張揚歸張揚,卻也沒傻到這地步。
最後還是宋禮想出了一個法子,說道:“兩個女孩子在濟寧停靠,且去鄒府赴宴的事情,不能跟沈竊藍扯上關係,但可以同女眷有些關聯。”
定國太夫人憂愁道:“然而濟寧沒有什麼賢德到聲名在外、配得上她們一起去拜訪的女子。”
“也不必是有那等賢德婦人。”宋禮說道,“不是還有那郗浮薇嗎?”
郗浮薇低頭聽著宋禮輕描淡寫的訴說經過,聽到這兒時,不禁嚇了一跳,起身道:“大人,民女何德何能,讓兩位小姐返回應天府途中,親自前來探望?”
她心想你那女兒簡直恨不得吃了我,你居然想說她跟徐景鴛在濟寧盤桓是為了我……說你不打算坑我,鬼才信呢!
宋禮很明白她的心情,呷了口茶水,淡淡道:“之前我們父女在東昌府微服私訪時,稼娘就提到過你。實際上要不是她說起你們家的事情,本官當時一心一意撲在水文上,還未必注意得到你們郗家。”
郗浮薇怔了怔,不明所以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當時本官攜稼娘在聞家酒樓用飯,席間為聞家子弟所擾,甚為掃興。”宋禮淡然道,“後來聞家宗子聞羨雲,就是你那未婚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了本官的身份,親自追上來賠禮道歉,前前後後磨了好幾日,本官為了清淨,允諾他不會追究,才將人打發走。”
“那時候好像正逢令兄病逝?”
“因著聞羨雲的糾纏,本官就也叫人留意了下聞家,順帶注意到了你們郗家……當時稼娘對你們郗家還很是同情,直說若是聞家當真為了悔婚生出歹毒念頭的話,本官不管,她也要告訴沈竊藍,讓沈竊藍出手,還郗家個公道。”
這話郗浮薇吃不準真假,畢竟在她的印象裏,宋稼娘是一直拿她當敵人看的。
甚至在不得不離開濟寧後,還留下話來叮囑徐景鴛,務必要置自己於死地。
如今宋禮這麼講,到底是真的,還是為了博取她對宋稼娘的好感……郗浮薇也無法確定。
宋禮知道她心思,道:“本官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替稼娘求情,隻不過是告訴你,稼娘並非你認為的那麼自私狠毒,歸根到底是太在意沈竊藍了,關心則亂,又為人所趁,才做出種種不智之舉。”
郗浮薇低頭道:“民女多謝宋小姐垂憐。”
她想起來沈竊藍當初去東昌府吊唁郗浮璀,順帶提點過自己一句,後來說起來的時候,沈竊藍說是為了給開河之事做準備,去東昌府考察的時候,聽說了郗浮璀的名聲順帶而為。
若是宋禮說的是真的,沒準這個聽說了郗浮璀的名聲,乃是聽宋稼娘說的?
要這樣的話,即使宋稼娘這會兒將她當成敵人看待,卻也不能掩蓋這位尚書家的小姐,間接對郗家有大恩的情分了。
郗浮薇一時間有點恍惚。
這時候,她聽見宋禮說:“所以本官決定收你為義女。”
“……???”郗浮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詫異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