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浮薇點頭答應,為了證明自己的確心係正事,還專門問了些關於開河的問題。
過了兩日,衙門休沐還沒結束,但因為宋禮已經起程北上,沿途的錦衣衛也開始陸陸續續的上差。
她就找了個機會拉著於克敵問:“大人會關心你們的婚事嗎?”
“婚事?”於克敵一臉詫異,道,“什麼婚事?”
郗浮薇道:“你看,你也到說親的年紀了,大人有跟你說過給你找個媳婦什麼的嗎?”
“你真是想太多了。”於克敵聞言嗤之以鼻,說道,“你當大人很閑嗎?人家從應天府那富貴鄉過來,大過年的都沒回去團聚,是為了建功立業,而不是養老來的。你也不看看這幾個月的事情有多少,難得有點空,歇會兒喘口氣都來不及呢!何況是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我如今自己都沒那功夫相看小娘子,又怎麼敢癡心妄想大人幫忙操這個心?”
見郗浮薇欲言又止,驚訝道,“難道大人給你說……?”
“大人勸我同歐陽淵水離遠點,說是壞了名節於婚事不利。”郗浮薇心事重重的問,“你說大人到底懷疑沒懷疑我跟歐陽淵水有私,甚至有意拋棄大人轉而投靠他門下?可我實在沒起過這樣的念頭。每次歐陽淵水同我說的事情,我都是原原本本的告訴大人的。”
於克敵聽的有點發愣,好一會兒才說:“這個……我伺候大人也比你過來早不了多久,這話你問我我也吃不準啊!”
“可你到底是貼身伺候大人的。”郗浮薇道,“像我就算住在這院子裏,錯非有事,也不好經常到大人跟前晃蕩啊。”
“……會不會是歐陽淵水背著你胡說八道,叫大人知道了?”於克敵猶豫了會兒,提出一種可能,“那人雖然表麵上對你很是殷勤,但做咱們這一行的,表裏不一是基本功。更何況他那種負心薄幸之人,裝模作樣最是擅長,否則是怎麼騙的人家女孩子團團轉的?”
郗浮薇心下覺得沈竊藍應該沒那麼笨,會被歐陽淵水這麼容易挑撥離間,正自沉吟,於克敵看了看四周,又說,“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之前徐家兄妹,尤其是徐小姐,不是認定了你跟大人有私嗎?然而大人對你無意,又因為體恤手下人,怕你受此影響,嫁不到好人,甚至嫁不出去,這不,打算親自過問下你婚事?”
“這倒有可能。”郗浮薇認真思索了一番,點頭道,“不過大人也忒體貼了,這等小事,我自己就能料理。”
於克敵稀奇道:“這可是終身大事,還小事?姐姐你才是忒自信了……你打算怎麼料理?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你那哥哥要是還在,你說這話總有幾分依仗。可你哥哥跟爹爹都沒了,雖然還有個侄子,那年紀,還得依靠你吧?要是將來遇見個寬厚的,也得擔心他家裏是不是也都很寬厚呢,何況一家子寬厚的人哪裏那麼好找!”
“我幹嘛要指望人家寬厚?”郗浮薇掃他一眼,要笑不笑道,“找個跟我一樣家裏沒什麼人沒什麼靠山的,也沒習過武、沒功名在身的那種入贅,到時候買點屋舍奴仆,契書捏自己手裏,裏裏外外我自己說了算,敢跟我橫,那就往死裏整!”
於克敵咋舌道:“你真狠……萬一遇見硬骨頭,怎麼整都不低頭呢?你總不能謀殺親夫吧?”
“那就和離啊。”郗浮薇不在意的說,“讓他兩手空空的滾出去,我再找個就是。古往今來,才貌雙全又一心一意的良人難找,好吃懶做偏生手無餘財的男人難道還少嗎?”
“……”於克敵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心說還好自己從來沒想過要將這女孩子算計成妻子,不然衝著這份換男人如換衣服的幹脆勁兒……別人受不受得了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受不了,“你說的輕鬆,到時候風言風語的,你受得了,你將來的孩子也受得了?”
郗浮薇道:“為什麼受不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人無完人。就是那些被口口聲聲稱做大善人的人家,你敢說一點齷齪都沒有?大哥不要說二哥,誰敢議論我,我難道不能議論人?那些薄臉皮的,敢說我的嘴,別被我說的羞憤欲死才好!至於我的孩子們,那就更簡單了,隻要教出個金榜題名的孩子,你信不信鄉裏都要轉了口風說我持家有方?”
“……我不信。”於克敵堅定道,“你這樣做人婦,不被唾沫星子淹死才怪!”
“沒見識!”郗浮薇嗬嗬一笑,“成王敗寇,被淹死的那些人,是自己想不開。像我這種想的開的,還不定誰怕誰呢!”
正說著,有人過來道:“沈姑娘,門口又有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