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國公爺都說過,沈大人素來端方,不近女色。”
“我高興這麼說你,你管得著嗎?”徐景鴛陰著臉思索了會兒,大概實在找不出理由來反駁,索性道,“要不是你不知趣的把事情鬧大,稼娘跟沈竊藍的事情也不至於就這麼不了了之……她一向喜歡沈竊藍。”
郗浮薇無語道:“小姐,講點道理,事情是您跟宋小姐鬧大的,從頭到尾,我哪裏有資格跟兩位鬧?更遑論是鬧到應天府那邊去了。”
而且,“您跟宋小姐都一心一意認為沈大人是個外放也不忘記拈花惹草的人了,幹嘛還要惦記著他沒娶宋小姐這件事情?”
“……跟你說了也不懂!”徐景鴛忽然覺得自己糊塗了,難為白天的時候,郗浮薇才過來照顧自己時的氣還沒受夠,大晚上的叫她跟自己說話,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她翻個身不說話了。
郗浮薇樂得好好休息。
這一夜再無他話,到了天亮的時候,於克敵來敲門,說是永樂帝派來接徐家兄妹的那位內官得知消息,趕過來探望。
其實內官昨天就有來過,但當時徐家兄妹的情緒都不怎麼穩定,他就跟沈竊藍問了問,今天想著一晚上過去,兄妹倆該冷靜點了,故而打算當麵噓寒問暖。
但徐景鴛不怎麼領情,聞言跟郗浮薇說:“雖然是內官,到底是男子,跑我跟前來做什麼?我不要見他。”
郗浮薇勸道:“到底是陛下跟前的人,您就當是看陛下麵子。”
又說可以弄個屏風來放帳子前,這樣內官根本什麼都看不到,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好說歹說了半天徐景鴛才勉強答應,還抱怨了句:“既然知道我受了傷,就該曉得我這會兒很該休息的。還這麼早跑過來,看著就不安好心!”
“人家是要來接你們兄妹回去的,之前你們不願意走,推脫著也還罷了,如今卻是受了傷,八成走不了了。”郗浮薇聞言心頭一跳,不動聲色道,“能不上心嗎?聽說昨天就來過,當時看你沒那個心情,就直接回掉了,這會兒一早過來,可見是真急了。”
徐景鴛嗤笑了一聲:“還不是為了回去之後在陛下跟前賣乖討好?”
“內官不跟陛下賣乖討好跟誰賣乖討好呢?”郗浮薇反問。
“你閉嘴!”徐景鴛不耐煩的說,“讓他過來,來了有什麼話就趕緊說,說完趕緊滾!”
她這番態度在郗浮薇跟於克敵的心照不宣下,差不多是一五一十的透露給了內官。
這內官到底是永樂帝跟前伺候的,端的好涵養,聞言眼都沒眨一下,還給了自己一個小嘴巴,說道:“都怪奴婢沒伺候好國公爺跟小姐,累小姐遇刺受傷……萬幸中山王爺在天有靈,庇護後人,否則小姐但凡有個三長兩短的,奴婢就是提頭去見陛下,又哪兒抵得了小姐的萬一?”
進屋之後更是聲淚俱下,畢恭畢敬,弄的徐景鴛起初語氣還有點煩躁,後來倒是緩和了不少。
不過打發走內官之後,她跟腳就冷笑出聲:“這老貨平時都在禦前伺候,也算是有幾分身份的,這會兒居然在我跟前這麼卑躬屈膝任打任罰。他們這種閹人哪裏會那麼綿軟?八成不是正琢磨著害我的法子,就是已經下了手……你去問問沈竊藍,害我的人跟這老貨到底有沒有關係!?”
“我還真不清楚小姐的想法了。”郗浮薇聞言皺了皺眉,道,“小姐既然知道這公公是不好得罪的,幹嘛還要讓他難堪?”
徐景鴛冷冷道:“我高興,我樂意,我就要這樣……你管得著?”
“管不著。”郗浮薇平靜道,“小姐高興就好。不過我奉命照顧您,這會兒沒人過來接手,我也不好離開。且等會兒吧。”
等會兒徐景昌就親自過來了,還帶了兩個模樣妖嬈的女子,說是要留下來照顧徐景鴛。
那倆女子郗浮薇沒見過,瞧著眼生,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認為可以信任,不過這些她也懶得打聽,敘禮之後,就說了徐景鴛的要求,提出告退。
徐景昌道:“你現在過去正好,幼青才從衛所那邊過來,似乎撬開了幾個硬骨頭的嘴。我看完景鴛也要過去問問。”
郗浮薇跟他們兄妹告退之後去了前頭,果然沈竊藍正坐在書房裏翻開著一疊口供,於克敵在旁邊沏茶。
那疊口供上有著幾溜兒紫黑色的汙漬,看起來是血。
“何事?”見她進來,沈竊藍隻掃了一眼,目光就又落在口供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