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葬骨城下(1 / 1)

待槍聲,炮火聲,殺聲,慢慢淡卻之後。硝煙籠罩著曾經喧鬧的城市,透過濃濃的黑煙,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劈啪的火苗燃燒著枯枝爛葉,和屋簷窗欞。整座城市,籠罩在死亡的氣息裏。

廢墟!濃煙!火焰!屍體!雜物!還有,血!四處的建築都被摧毀的剩下殘壁斷簷。隻留下半扇玻璃的窗戶上懸掛著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被炸飛過來的一隻人的手臂。

地麵上,人的五官肢體紛亂地散著一地,不管你想要哪個器官,隻要你有膽子去找,到處比比皆是。因為這裏最不缺的就是人!現在或許應該說是“死人!”

“花都”一座曾經吸納著三教九流的不夜城,一座充滿著各種色彩各種傳奇的城市。在數日間,遍地狼煙四起,蒸騰的黑灰色的濃煙,彌漫著籠罩在這座城市的上空。橫七豎八的屍體各種姿態各種模樣。

血!流成河一般凝固在屍體和丟棄的衣服,包裹箱籠周圍。程暗黑色四處蔓延,滴答滴答的雨,加劇了空氣中那股子凝重的壓抑的死亡氣息!

孤寂的城市,陷入一片沉淪荒蕪。昏鴉的哀嚎伴著野火燃燒的劈啪作響聲,轟隆的炮聲打遠處傳來,交織著炮彈的粉塵和硝煙,匡衡四野另人窒息的味道。

突然一聲奄奄一息的呻吟過後,“酒魂!痞子!棺材!你們在哪啊!嗚嗚。。。。。。還有活著的嗎?回答我啊!”一個女人幾欲背氣的嘶啞著嗓音哭喊著。回蕩在這空無的城裏,如同地獄上來的鬼魅一般淒慘。

“哇!啊!媽媽!媽媽!”一個孩童被她的叫喊聲驚醒了,坐在死人堆裏哇哇大哭著,眼淚好像是那道永遠也停止不了的河流和著他臉上的濺滿的灰塵化成一道道溝壑。

“賭鬼!是你嗎?賭鬼!”離死人堆不遠的地方,在防禦工事的後麵,一隻沾著幹涸的黑血的手伸上來,顫抖的手指無力地曲張著。是個男人的聲音!“是我!是我!是棺材嗎?”被喚作賭鬼的女人帶著哭腔哽咽地問著。

男人慢慢伸出另一隻黑漆漆的手掌抓住了工事的麻袋包吃力地爬上來。他的臉上掛滿了黑煙熏染的黑灰,隻有眼睛和牙齒格外的分明,破爛的衣服飄著布縷。賭鬼像是看到了神一樣興奮地爬行著過到工事邊上,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棺材!你還活著!”棺材苦笑著呲開他潔白的牙齒“閻王沒收我,嗬嗬!”

兩個人拉扯著坐到一起,邋遢的樣子讓彼此忍不住在這呼嘯著鬼哭一樣的風的廢墟裏破涕為笑。“他們呢?酒魂!痞子?還有其他的兄弟們?”

棺材四處張望著。賭鬼那一頭短發雜亂地飛風揚起“咳咳!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剩我自己了。”

昏鴉在頭頂盤旋著,鳴叫出一聲聲讓人毛骨悚然的哀鳴!賭鬼和棺材互相攙扶著站起來,各處尋找著。屍體一個壓著一個,衣服和麵孔都被血染成了暗紅色,好像現在的天氣,昏暗低迷。

“酒魂!酒魂的酒葫蘆!”賭鬼拉扯著棺材破爛的衣袖尖叫著。棺材的眼睛落在了不遠處一地零碎的屍骸上,碎片當中一個已經磨得錚亮的,用朱砂刻烙著大紅酒字,腰間係著一根大紅絲線穗子的,酒葫蘆。

那不正是酒魂一直戴在腰間的那隻嗎?葫蘆上還粘著兩根手指。遠處那個哭泣的孩子,已經哭啞了嗓子摸爬著拉著死人堆下壓著的一隻手。。。。。。

棺材透著濃煙欲哭無淚,仿佛眼前出現了昨日喝酒賭錢,廝殺,勾心鬥角,往庫房裏搬著沉重的大洋箱子的畫麵。

曾經繁花的不夜城“花都!”在一場硝煙過來,遍地狼藉,孤魂遊離。家!就這樣沒了。一切都在烽火中化為灰塵,熱戀的愛人,至親的兄弟,明爭暗鬥的對手,花甲的父母,都沒了!

棺材攙扶起賭鬼站在屍體中間,望著依舊湛藍的天空,又望望身邊死難的弟兄,一陣清爽的風迎麵撲來。還卷起了一張被火燒得剩下殘片的報紙,黏在棺材的腿上。棺材彎下腰拾起報紙,被燒糊的報紙上,“淞滬淪陷,全國進入緊急抗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