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輕柔的撫過院子,帶來旁處院子的桃花瓣,點點的灑落在院中。
院中一角,新置了雕刻梅紋的鳶翎木桌,擱滿了各式的脂盒。最中間的,是些調唇脂的小器具,正被擺弄著。
暖暖的光,將修長手指映得惹人手癢!而沐青語,確是未按捺住,伸出手握住了傅歡顏的手指,挪動自己的指捏了捏傅歡顏的指尖,朝著傅歡顏笑得叫春光亦失了暖色!
“嗯?餓了?”傅歡顏麵上是閑適的笑意,眸光中露出疑惑,青語半個時辰前將用盡了盞盤中的糕點,“膳房裏還備著粥……”我去膳房端過來……
“妻主,你何時又會了製口脂?”沐青語手上用力,阻了傅歡顏起身的動作,先前撐著了,此時哪裏會餓。拿掉傅歡顏指間的小器具,沐青語將傅歡顏的手裹在手心。
一人雙手交握,將另一人的捧在手心,鑲嵌出的光彩,圈住的,是兩人的一生!
沐青語瞧瞧自己裹住的溫暖的手、桌上淨了的盞盤、精巧的脂盒,想著發間新雕成發簪、笑兒擺弄的小玩意、膳房從未斷過的吃食,心間泛出些許被寵溺來的憋悶!
這個女子,瞧來淡薄得緊,卻築城繪夢,予自己和笑兒溫寵安穩!這般悅目的手,掌風雲惹變幻,卻總會為著自己和笑兒,做著些……許多男子也不願的事兒!
她就這般,寵縱著自己,緩緩的,似那些日子添了血的湯藥,融進了自己的骨血!
而自己,不過縫製過些衣衫,不曾為她做過些旁的事……
“青語……”傅歡顏垂首,將臉頰貼上沐青語握住的手,輕輕蹭了蹭,“想著,絲絲縷縷,都是我的痕跡才好……”
沐青語的發,是傅歡顏挽起,發間的簪,是傅歡顏親雕。沐青語梳洗,是傅歡顏候著,衣衫靴佩,是傅歡顏親侍。沐青語的眉眼、口脂,是傅歡顏親綴,沐青語的吃食、湯藥,是傅歡顏親備……
僅是這麼些,哪能叫傅歡顏知足?隻管將人浸透自己的氣息,藏進心窩才好!
沐青語倏地紅了臉頰,抽回了自己的手絞在膝上,又似不甘心似的,瞪了瞪傅歡顏。想著昨夜傅歡顏“伺候”著沐浴時……
微微一怔後,傅歡顏才深了笑意。沐青語信傅歡顏勝於自己,傅歡顏亦是比沐青語更明了他的心思。
方才見沐青語神色,傅歡顏便知他又起了愧意,一如那日見得自己從玉山歸來的狼狽。那話,確是心中所思,卻也是為著引開他的心思,哪裏料到,他卻是想得多了些呢……傅歡顏實是歡喜得很!
傅歡顏微微挪了些,避開沐青語隆起的腹部,將沐青語攏在懷裏。沐青語滿是愛意的順從,叫傅歡顏不禁觸了觸沐青語的唇瓣,擁得更是緊了些。
繾綣依偎著的身影,糾纏著輕撫過的桃瓣,春日暈染開的朦朧,勾勒著絕世的畫卷!
傅一從院外走近,麵上僵硬,心中盤算著,若再有這般情境,再被初棠難住,便直接逃了才好,初棠是追不著的。主子和主夫在一處,如何都是叫人不忍擾了的!這般美的情境,每每是自己成了贅筆,自己也是不願的……
“主子,主夫,古家家主在府外候著,帶著禮單,道是來求親的……”傅一語帶忿忿,握劍的手捏得有些泛白,那個膽小的書生,好大的膽,竟在自己和初棠之前求娶心中之人……
“當真?初心在何處?伴著笑兒在院中?”沐青語仍偎在傅歡顏懷中,話語中是替著初心的歡喜,抿了抿唇,忽的斂了喜色,“是侍夫之禮?”未請長者來說親呢……
聽出沐青語話語中的失落,傅歡顏無奈的勾起唇角,柔聲道:“去瞧瞧罷,她尚未開口,你何必自惱?傅一,喚上初心,我們去會會這將升官的古氏家主!”
傅歡顏說得逗趣,沐青語輕聲的笑。若是侍夫,隻要初心甘願,也是不必多言的了。
古義在府外候了足足一個時辰。沐青語已用了兩碗嚴爺爺端來的粥,古義才被初棠領進主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