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承澤將副駕駛席上那個叫貝貝的女人強行扔下車,猛地調轉方向盤,油門再次被他轟到底,直接衝著城西郊區駛去。

車內電台的報道還在繼續,每隔幾分鍾就重複一遍,“城西山區XX中學,因工程質量問題倒塌,寄宿學生全部被困,還有地方電台某辛姓記者……”

地方電台某辛姓記者!

阮承澤腦海中反複的過濾著最後的這幾個字,因為昨晚的一檔新聞就是辛辰采訪XX中學校長!

辛辰!

車子急速的行駛著,阮承澤的墨眸一直緊緊的盯著前麵的路況,越往郊區越是黑漆漆的一片,這次的心慌竟比上次往郊區去找她更要嚴重十幾倍。

人在睡覺的時候,房屋倒塌,壓在身上的全是鋼筋水泥,血淋淋的畫麵不停的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又被自己快速的驅散掉。

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山路崎嶇,男人的眉頭越皺越緊,油門卻始終在腳底下踩到底的不停歇,黑色的卡宴幾乎像是在山路上彈著飛奔,速度快的像是夜色下的猛獸。

阮承澤趕到XX中學的時候,入眼的是一片的廢墟,到處都直著高瓦數的照明燈,警戒線內無數的穿著製服的救援人員來來回回的穿梭著,擔架上架著一個又一個剛剛挖出來的鮮活生命。

警戒線外,哭聲成片,還有早已經沒有了呼吸,滿身血跡的屍體,一個個年輕的生命躺在地上,孩子的、老師的……

現場混亂成一片,塵土被混亂的步伐踩的漫天飛揚。

阮承澤站在警戒線外,用著平生最大的定力將已經證實死亡的生命一一瀏覽過,沒有她,她還活著!

阮承澤抬腳就朝警戒線內衝進去,被攔住,裏麵的維持秩序者拿著電棍警告他不許踏進危險地區,無論阮承澤怎麼勸服,對方都不應允。

緊握的拳頭青筋爆起,骨節在大燈的照射下白的嚇人。阮承澤一把抓過剛剛阻止他進入的男人,眼睛裏寒的已經賽似正月裏的寒霜,緊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你TM再不讓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阮承澤很少在公開場合說髒字,更少會在公開場合說出這樣威脅人的話,但是此時這些東西早就顧不得了,他現在隻有一個目的,就是進去救人,救他的女人!

從未見過這麼惡寒的男人,那雙濃的看不到底的眸子似乎能將人給吞噬下去,被他抓著領口的工作人員還未反應過來,阮承澤就鬆開他的領口大步跳了進去。

“喂,你--”

都趕著往外跑,這男人竟然還趕著往裏麵送死!

阮承澤看著裏麵的一片廢墟,強忍下心頭的恐懼,一遍遍的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再冷靜。

她一定會沒事的,一定一定一定會沒事兒的。

看到一個個被挖出來的人,根本就沒有辛辰的影子,心瞬間涼了一大截。

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趕緊掏出了手機。

直接忽略掉來電,將它掛斷,然後阮承澤在屏幕上按出那串可以讓他倒背如流的十一個數字,凝神靜靜的等待著。

一遍停下後,再繼續的重撥,再繼續……

郊區的信號薄弱,他就不停的跑不停的換著位置的去打。

現在,他已經不指望能聽到辛辰接通電話,隻祈禱可以找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讓電話接通。

因為,她拿著的是他送給她的手機,上麵有位置定位!

周圍不斷有震破蒼穹的哭聲,一聲連著一聲,喊得他再堅硬的心也跟著顫抖。

握著的手機還在不停的重播著,就在他快要掛斷的時候,手機裏突然有了紅點兒的暗示,正南方3米的位置!

阮承澤像是瘋了一樣的找到紅點兒指定的位置,然後便在這一群廢墟之中瘋狂的開始搬著破碎的轉頭,嘴裏不停的喊著其他的救援人員,“這裏有人,這裏有人!

天已經大亮,阮承澤近乎跪在地上一停不停的繼續挖著,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指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他卻覺得自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

黃金72小時,從未對時間那樣的糾結過。

想慢一些,這樣所有的生命還有奇跡發生,想快一些,這樣他就能看到她了。

不時有幾個孩子被挖出,阮承澤頭也不抬的抱起來就遞給一旁的救援人員,他熟悉的那個女人怎麼還不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他簡直是魂淡了,為何要做出放她自由的決定,哪怕把她捆在身邊讓她痛苦,也不要就這樣失去她。

他不敢想,這樣的一個女人若是呼吸停止了,冰冰涼的身體躺在那裏,他會不會瘋掉。

不敢想,也就不去想。

不想也就代表著還有希望。

”辛辰,你TM再不出來,你給我試試看,你再不出來,辛晚怎麼辦,你不是護著她嗎,你不是最怕我用辛晚威脅你嗎,你倒是給我出來啊……“

阮承澤從未想過有這麼的一天,他心裏都捋不清思緒的存在,那個沒心沒肺讓他恨到極限的女人,嬌弱的美麗的精靈,竟然會變得如此狼狽,緊瞌著雙眼,白皙的小臉上滿是泥土,懷裏還緊緊的護著一個孩子,皺著黛眉像是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他不敢抬手去試試她是否還有呼吸,打顫的牙齒張張合合的開不了口,直到瞌著眼的小女人睜開雙眼,已經幹裂的唇瓣喃喃的張合了幾下,他才覺得魂魄回顧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