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楚國,太子府詹事韓滬府邸,馬廄食槽旁邊。
“啪啪……”“偷懶……耍滑……”“啪啪……”“事情不做,整就知道抱著本破書,你以為你是少爺?”
“啪啪……”橫飛的鞭子拍拍落下,帶著淡淡的血跡飄飛的空中。
一個趴在地上的幹瘦少年,緊咬的牙關溢出一抹鮮血,眼中滿是祈求之色,因為他知道這樣的眼神能夠少挨幾下。
身後持鞭子抽打的韓府馬廄總管陳平,每一鞭子下去,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想要將這個少年抽打成幾塊一般,不遠處幾個準備給馬料的仆役,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不忍之色,這一幕……雖然已經司空見慣了。
而少年身子本來孱弱,十幾鞭子下去,身上早已經皮開肉綻,血痕密布。
但是那馬廄總管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抽打的鞭影和聲爆,徘徊在馬廄當中,直到他的額頭上布滿了密密細汗,方才停下手來,長吐了口氣。
“呦嗬,今有長進了,竟然沒有吭一聲?
好……老子今放你一馬,明要是我再看到你不好好喂馬,哼……”總管著,甩了一下手中帶著血絲的鞭子。
“看什麼看?
你們也想吃一吃老子手中的鞭子嗎?
還不趕緊幹活?”
那些喂馬的仆役聞言,連忙轉過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哼……別躺在地上裝死,老子晚點再來看,若是這二十匹馬還有一匹沒有喂飽,老子就給你加宵夜。”
總管冷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那些仆役即使看到總管遠去,也沒有一個人敢過來幫扶這個少年,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魚。
少年長吐了口氣,嘴巴忽然撲向地上的泥土,狠狠的咬了一口,在嘴裏咀嚼起來,那種苦味讓他的傷痛微微減弱了幾分,沒有那麼刺痛了。
這是府裏的唐伯悄悄告訴他的,也是少年在韓府裏麵唯一的朋友。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即使咀嚼著黃泥也難以掩蓋過去。
他的臉上,痛苦得將那稚嫩的臉幾乎扭曲過去,然而眼中的祈求之色卻已經悄悄褪下,取而代之的隻有隱藏極深的冷色。
“第三百二十六次,陳平,我殷曉都記著。”
殷曉是他的名字,不過隻有兩個人知道的名字,一個是他自己,另一個是唐伯。
別人知道的名字,他叫做阿貴。
身為仆役,他沒有名字,也沒有資格擁有名字,殷曉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取的。
他抬眼看著馬廄當中那二十匹膘肥雄壯的烈馬,轉身直接離去,沒有多看一眼。
回到仆役居住的柴房,殷曉撕開枕頭的夾層,拿出一包藥粉,那是唐伯偷偷給他的。
他咬了咬牙,翻起床邊桌子上的一個土碗,倒了半碗水,將藥粉倒入碗中,等藥粉化開之後,抬起碗一飲而盡。
這是止痛藥,唐伯出產的東西,殷曉作為試驗品。
“嘶嘶……”雖然吃了止痛藥,但是藥效還沒有散開,背上那火辣的疼痛,讓殷曉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慢慢的移動著身體趴在床上,手伸向枕頭底下,摸出一根精致的七彩繩子,那繩子顏色很是豔麗,由七色的絲線編織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