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每一個音節,大地、天空、乃至周圍的一切都為之一震,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無法抗拒的偉力。屹立在暴風雨中的如同雕塑般的攔路者也不例外,灰袍飛揚起來,那風帽中的蒼老麵容也顯現出來。
“保羅,你還是那麼虛偽。”灰袍人蒼老的臉上顯出厭惡的神情,一道有形的漣漪從那話音中蕩漾開去。
這一次,那臉上的褶皺舒張了不少,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模樣也是大變。她居然是院長嬤嬤。
此時,那蕩漾開來的漣漪似乎遇到了阻難,憑空缺了一段。隨即,從那缺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渾身閃耀著金色光芒的老者。
那老者身作一件金黃色的法袍,紅色天鵝絨的披肩,戴著一頂三重冠,一臉的哀愁讓人不忍直視。此時,樹林中躲避風雨的小鳥紛紛飛到他的周圍,落在那金色的光芒之中。
就連藏在路邊地洞中的田鼠,甚至狐狸和狗獾都跑了出來,紛紛蹲坐在他左右,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等待聆聽主的聲音一般。
“海倫,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老人的哀傷連鳥獸們都為之哀鳴。
“原諒!”院長嬤嬤的身上同樣燃起金色光芒,不過色澤卻有一絲暗淡,“當你拋棄母親和我,還有哥哥時,你就做好了讓我們原諒你的打算嗎?”
“你這偽善的家夥。”嬤嬤的銀發憤怒地飛舞起來,“即便是你爬上了教皇的寶座,也不過是一個偽善者。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即便你死去,你所犯下的罪也將追隨你直到地獄!”
“嗨,海倫,我知道你恨我,不願意原諒我,甚至不願意見到我。”老者長歎一聲,炯炯目光中包含者無比的堅定,金色光芒更加明亮起來,“可是你不能因為恨我,便將黑暗之手伸向神的榮光。”
“那又怎樣!”嬤嬤傲然而立,絲毫也不回避老者的目光,“你還不是做了褻瀆主的事,還不是照樣成了教皇。”
她的光芒同樣大盛,一絲絲黑氣從光芒中翻騰起來,一種讓人不安的燥熱釋放而出,剛剛在陽光下漸漸顯得勢弱的暴雨又狂暴起來。
此時,老者的光芒也明亮得如同一輪太陽。兩種不同的金色光芒在空中交織在一起,在暴雨和陽光交界處扯出金色的閃電,偶爾有電光打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坑。
過了片刻,老者四周的鳥獸們開始不安起來。可是兩種巔峰力量形成的風暴麵前,它們連逃跑都做不到,隻能痛苦的哀鳴。
不一刻,一隻小鳥不堪忍受過多的光明聖力,終於爆裂開來。頓時,紅色血珠和白色的羽毛散落在兩人之間,但卻不能落在地上,隻能在兩股風暴中旋轉。
“罷了!罷了!難道神地預言真的要成為現實嗎?”當第二隻小鳥遭遇了同樣的命運時,老者終於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老者轉過身去,天空中的烏雲也隨著這進逼而來,天地間頓時陷入一片昏暗。當他向著那昏暗的邁開腳步時,暴風雨重新拉上了濃濃的雨幕。
此時那消失在雨幕之後的身影顯得無比的蒼老,而嬤嬤此時看上去卻如同妙齡的女子一般,那裏還有一絲老嫗的模樣。那滿頭的銀發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紅潤的臉子上沒有一絲褶皺,那豐潤的身姿即便是藏在被灰色長袍下也讓人為之讚歎。
此時,她光芒中的黑氣已經消失無蹤,輕輕發揚的長發也飄落下來,那份燥熱也消失。待那光芒暗去,她又便成了那年邁的院長嬤嬤。
當兩個老邁的身影都消失在重重雨幕之後,躺在地上的灰袍人悠悠地醒了過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傷痛,剛才那一幕似乎隻是幻覺。
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再看看四周,卻不見剛才那神秘可怕的灰袍人,心中不由密布疑雲。又摸摸自己身上,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想起自己的任務,當下也消失在雨幕之中。
就像所有第一次出遠門的人一樣,阿市和阿國既興奮又緊張。對她們兩個來說,一路上的花花草草都充滿了新奇的味道,這也想看看,那也想摸摸。
可是又怕走丟了,緊緊跟在魚臧龍身後,一步也不敢遠離。於是,這一路上兩個丫頭東張西望,好幾次都差點踩到了魚臧龍的腳後根。
而這趕路的速度自然可想而知,整整走了一天,居然還沒走出四十裏地。等太陽開始落山的時候,這個小小的隊伍居然還在一片樹林裏。
“算了,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看看天色漸晚,自覺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可以留宿的地方,魚臧龍決定今晚就在樹林裏宿營。
一聽說不用走了,阿市和阿國長出了一口氣。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遠路的兩個丫頭,現在隻覺的兩條腿像兩根木棍一樣硬梆梆的。等魚臧龍轉過身來,準備吩咐她們準備晚飯時,兩個丫頭已經坐在草地上揉著自己發硬了的雙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