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抽到一半,那個柱子下的少年鬼癡呆呆的看著我們。我衝他笑了笑,他也擠出一點笑容,臉上不至於那麼可憐。
我把放在凳子上的煙盒拿起,抽了一根點著,然後走過去,把煙豎在柱子下,那個少年鬼閉上眼睛,拚命的吸著紙煙燃出的煙霧。
春哥猜到了些由頭,擦著手,說天好冷啊。我抬頭看外麵,是啊,好冷啊,不知不覺都快過年了。
自從師父離家後,我也卷進了各種漩渦裏,都沒想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以前最盼著的就是過年了,因為師父雖然錢多,但是摳門的很,隻有過年才會給我些零用錢。其他的節日,就沒什麼概念了,因為師父一般隻在清明節和中元節的時候會忙乎一陣子。
其實一開始師父是沒打算讓我學這些東西的,但是天天接觸,然後又看我在這方麵確實有點天賦,所以就開始教我了。我想,更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傳承吧。我們華夏文明下的子孫,最重視的就是傳承,手藝傳承,香火傳承,像傳燈一樣,一代傳一代,誰都不想這盞燈在自己手裏麵滅掉。
我問春哥,這件事過後有什麼打算?春哥摸著後腦,說他什麼都不會,讀書的時候,會考都沒過。學手藝嘛,也學過不少,修電器經常修的電視短路,學做菜差點把廚房弄得著火。他就是個幹啥啥不會的,所以沒辦法,隻有去混了,可是混也混的不好,一直在最底層,被人猜來踩去。
我拍了拍春哥的背,安慰他,“理解,但是你不要放棄自己,廢物也是可以有價值的。”
春哥轉頭看著我,鼻子一抽一抽的,“你也覺得我是廢物嗎?”
我意會到自己傷春哥自尊了,趕緊搖頭,岔開話題,說他至少還活著呢。在這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社會,能活著的,都是成功人士。
春哥被我這番歪理打動,說忽然感覺自己身體內一股暖流在湧動了。
我們再呆了一會,估摸著大兵已經睡著了,就準備起身上去。路過那個縮在柱子底下的少年鬼時,停了一會,然後想想也沒什麼話說,又走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惡人,被人捅死,或者就是打群架被誤傷的吧。其實古惑仔也不都是十惡不赦的,都是些寂寞人而已,就像春哥這樣,蠢萌蠢萌的,也會拿刀去砍人。
我們來到大兵病房前,他似乎已經睡著了,我悄悄溜進去,但是大兵旁邊病床的大爺也還醒著,瞪大眼睛看著我們。
我做了個噓的手勢,他也點點頭,看來是個老頑童。
大爺看著我把紅線綁在大兵腳趾頭上,然後悄悄爬下床,問我這是幹嘛呢?他也要玩。
我連連擺手,說這個不好玩,別弄。大爺很不樂意,氣呼呼的樣子,說他一定要玩。
我無奈,怕他把大兵給吵醒了,便讓他躺下,春哥伺候他。大爺乖乖的躺下了,春哥看了看我,我點了點頭,陪他玩玩吧。
春哥也綁了根紅線在大爺腳趾頭上,然後燒香,跟我一樣,彈啊彈的。大爺嗬嗬笑,說好好玩。
我無語,這邊繼續,可是彈了那麼久了,大兵的天魂還沒有被彈出來,不可能啊。我加快了頻率,差點就要彈出《將軍令》的節奏了,但是還沒沒有沒彈出來。
這可真是怪了!我放下手頭上的線,悄悄走到大兵旁邊,翻開他的輩子。他很累,睡的很重,沒有被我驚醒。病服裏,一塊紅玉顯在那裏。我去,原來這廝還帶了保護裝備啊。我悄悄把玉拿開,由於光線比較暗,所以看不清玉上的圖紋,但是卻能摸出有字。
我低下頭,尖著眼看了看,是符文。奇怪了,活人怎麼可能帶刻有符文的玉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