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無心。
笑春風裏的媽媽是我的娘親。
娘親說真元三年臘八時節撿的我。
那天下著漫天的大雪,尚在繈褓中的我被狠心的仍在大雪中。
那雪足有三尺厚,幾乎將我淹沒。
若不是娘親眼尖我怕是會成為那年雪災中又一個冤魂。
隻是,娘親把我抱回笑春風後,我高燒了整整一天一夜。
而娘親也是照料了我一天一夜,第二天退燒後的我卻是衝著媽媽笑得燦爛。
自此後娘親便叫我無心,就娘親的意思說是因為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笑春風的調教嬤嬤也說我沒心沒肺,她說估計是那次高燒時我腦袋的某根弦燒壞了。
她不知,當時她第一次說這句活時,把我嚇著了,硬是叫娘親叫大夫為我續弦,續我腦袋裏斷掉的那根弦。
娘親更是苦笑不得的說:你嬤嬤她說的騙著你玩呢,也就是你還當真。
自此,我看見嬤嬤便不理她,直接繞道走。
這也沒鬧多久,很快便好了。
今日,娘親叫我把嬤嬤請到前堂,說是又來了一個。
嬤嬤年長娘親五歲,她是笑春風的金牌調教嬤嬤,什麼難伺候的主兒到了她手裏便乖順的像隻綿羊。
前段時間的頭魁水仙便是被嬤嬤調教出來的,還記得她剛來時見誰咬誰,活脫脫像隻會咬人的狗。誰近她身,誰便遭殃,連娘親也被她咬青了手。
隻是,在嬤嬤房間裏待了一夜,她便溫順顛翻之前的狠絕。
“嬤嬤!”我來到嬤嬤院子裏時,她正在澆院子裏的草藥。
嬤嬤的草藥具備的功效基本以迷香為主,笑春風裏的迷香差不多都是嬤嬤給的。
而那草藥是我之前沒見過的,湛藍湛藍的四片花瓣,細細的翠綠根莖,很是惹人憐愛。
“心兒?”嬤嬤看是我來了,便停下了手中事,轉過身來。
翠綠的衫衣隨風飄揚,嬤嬤不喜歡著妝,因而還是看的到眼角的細紋。一雙鳳眸如星,一張朱唇似血,顧盼間星辰失色,萬芳散香。
我曾聽娘親說,嬤嬤是當年紅牌頭魁,技壓群芳,贏得佳話連連,萬千人爭先一擲千金隻為見得一麵。如此輝煌過往,因而娘親極其尊重嬤嬤。
“嬤嬤,這是?”我看著那株藥草,嬤嬤如此細心照料,定然是珍貴之物。
“要不要?”
“要!”
“叫我大娘親,我便給你”
“……”
“隻是叫大娘親,又不會少塊肉,叫了還有草藥可得,叫吧。”
我想了想,孰輕孰重,反正叫大娘親我也不會損失些甚麼,隻是娘親會吃醋的……我皺著眉猶豫地看著嬤嬤。
“叫了我就把我的存貨全部先給你。”嬤嬤加大注。
“三個月前我就偷偷拿了。”我舔舔唇道,嬤嬤的存貨都是些名貴的香草,味道極純,功效繁多。
“……”
“……”
“我明日去市集幫你買顧言的新作。”
顧言是當朝戶部尚書家的二公子,為人風流瀟灑,文采飛揚,他精通音律,擅詩賦詞,並且極擅丹青。
我第一次見得他的畫時,是在畫坊間裏。那副畫就掛在畫坊的最上麵,畫的是群山峻林,場麵極其壯闊,我從未去過什麼山,覺得甚是新奇。上麵還提了一副字,隻是我不認識,想都沒想便買回家了。
回家後嬤嬤一看便問我多少錢,我見她神色沉寂,便忐忑的伸出了兩根手指。嬤嬤笑道,二十兩就好。我訕訕的縮回了手,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