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你們跟哪兒呢?”
“靠,你才完事?酒吧街‘樂巢’,203號包間,麻利兒的!”
“成,我一會兒就到,你們先喝著。”
人生有的時候就像趕場,有場子趕起碼證明你還年輕,要是老老實實下班之後買菜回家做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話,橫是你差不多到晚年了。可人又是矯情的動物:年輕人羨慕退休老人一覺睡到自然醒,搭不管再擠也有人讓座兒的免費公交車去逛逛超市,吃飽喝足了廣場上跳跳舞扭扭秧歌,無憂無慮活的自在;老人羨慕年輕人胳膊腿靈活,不用起大早去搶個主任號開一大堆藥片當飯吃,白天看病下午接孫子,年輕時活的像個孫子,老了老了活得還不如孫子。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你什麼都不用說,老規矩,幹仨!”這位跟我搬規矩的人叫孫山,孫子的孫,斷背山的山,雄性。我高中和大學同學,莫逆死黨。
“誰名字叫‘仨’?”我露出無恥的嘴臉。
“我去,有正文沒有?我是叫你喝酒!”
“孫子你真夠孫子的,不知道我剛從沙場逃出來麼,剛倒戈你就想叫我再殺個回馬槍不成?”
“我這給你長麵子你是真不接著啊!”
“別了,我別弄個二皮臉,您呐也別落個不要臉!”
我和山子一捧一逗把這包間裏的朋友都逗笑了。
“得,不跟你貧氣,今兒給你介紹個朋友。”山子拉著我湊到一個女孩麵前,“果兒,這我哥們兒,梁朝偉。”
還沒等我開口,姑娘樂了:“嗬嗬,梁朝偉?我嘉玲姐最近好嗎?”
“您甭聽這孫子瞎說,我叫梁朝偉,朝氣蓬勃的朝,名字這仨字寫法跟那個影帝一樣,念法不同。”
“喲,我有這麼老麼,跟我說話都得用上‘您’這字兒了?”
“這你說錯話得喝一個了吧?果兒,你說他該不該罰?”這孫子在旁邊煽風點火。
“別介,你這哥們好不容易剛逃出來的……哈哈!”
“得,這事賴我,我起一個!”說著,半瓶啤酒下肚了。
“我就知道我這麵子不如美女,你倆聊著,我那邊兒招呼著。”
“坐吧,影帝。”她拍拍身旁空著的沙發。
“剛聽山子叫你果兒,不知道大名怎麼稱呼?”
“楊果,楊樹的楊,果實的果。”
“這個名字好聽好記,誰給你起的?”
“你真是跟影帝一個年代的啊?聊天的話茬子真夠土的!像這類起名字的話題應該是咱父輩年輕那會兒剛見麵聊的吧!說說你吧,幹什麼工作的?”
“夠直接的!要說我的工作吧,那可不一般,我是做國際進出口物流……”
“得得得,不就做‘貨運代理’的嘛!簡稱‘貨代’,幹嘛說的這麼高科技!”楊果打斷了我的話,把我後麵還想吹的牛逼活生生的噎了回去。
“怎麼茬兒,你知道貨代?”我失落的問。
“何止知道,我大四的時候還在一家貨代公司實習過一段時間。”楊果說著拿起桌上打開的啤酒喝了一口,“不過幹了段時間就辭了。”
“怎麼辭了呢?”我很好奇。
“起初我麵試跟剛入職的時候都是做文員,但工作了沒幾天老板就想讓我轉做銷售,說我的姿色不作為銷售利器有點白瞎了,我心想反正又不是逼良為娼就做唄。”接著楊果又喝了一口酒。
“那後來呢?”
“後來才知道,做銷售給的底薪低呀!相比做文員老板每個月可以省不少錢,而且銷售身上背著業績指標,提成哪是那麼好拿的,不過做了幾個月,終於……”楊果看了看我,把手中的酒全喝了下去。
“終於怎麼著?”我追問著。
“終於向生活投降,沒有業績掙不著錢,所以幹脆不幹這行了。”楊果的語氣很不以為然。
“其實你吧,當時還應該再堅持堅持,要是……”
“哎哎哎,大哥,咱不是來交流心得的,況且我早不幹這行了,你跟我也犯不著費這唾沫。”
“嗯,也是,你現在幹什麼工作?”我也覺得有點無趣,拿了塊西瓜隨便找了個話題先聊著。
“在迪卡儂好歹混了個領班,平時在微信上賣點兒水貨名牌包兒什麼的。”
“哦。”這西瓜不甜,而且還是沙瓤的,太麵。
“哎哎,對了,你是幹貨代的,認識的朋友客戶什麼的肯定多,你快加我個微信,把我微信號發你朋友圈上幫我宣傳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