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剛才說張三是用‘說’來陳述他的冤情,但我之前看他,沒有舌頭?”李茯苓忍不住問道。
那周士章一愣,沒回過神,怎麼是這個嬌滴滴的小姐問話,但看顧維憲對她也是禮讓三分,於是道:“那些賭坊的人,被人告了,哪能吃這個虧,新仇舊恨一起算了,找了個機會,把張三抓了,拔了他的舌頭。”
“……”
“說起來,這些賭坊的人也太無法無天,本官知曉後,派人查封了那賭坊,把那些下了狠手的打手關了起來。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哪料到那張三還不肯死心,竟然驚擾了顧大人跟小姐。”
周士章對著顧維憲拱了拱手,一臉汗顏的樣子。“本官真是無能,為官十多年,隻求太平,沒料想大人一來,竟然碰上兩件糟心事,下官……下官實在是……”
他把頭低了又低,下巴都疊出了三層,還未把話說完,顧維憲把茶杯蓋一蓋,發出一聲低脆的聲響。“周大人何必如此惶恐,事情解開了就好。周大人的辦事能力,皇上都知曉,不然,大人在柳州還能做那麼多年?”
接下來,顧維憲又寬慰了幾句,才把周士章逗的又笑了起來。李茯苓討厭這種官場上的虛與委蛇,推說身子乏力,便在華鶯的攙扶下進了房間。
顧維憲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頭對著周士章輕輕一笑,繼續說著官場話。
李茯苓回到房內,坐在椅子上揉太陽穴。連日奔波,陸路水路走不停,她之前落了水,身子沒有好利索,這麼一折騰,便覺得吃不消了。
華鶯看她臉色蒼白問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李茯苓搖頭,隻說睡一覺便好。華鶯伺候著她睡了。才到陌生處,李茯苓心思又重,睡得很淺,隱約的,她覺得有人在看著她,睜眼一看,確實有人在房內。
顧維憲坐在床榻旁邊的凳子上,目光清淡,見她醒了便道:“華鶯說你身子不適。”
李茯苓撐著身子坐起來道:“睡了一覺,好多了,可能是累著了。”
顧維憲點點頭,忽然站了起來,從桌上拿了一碗粥過來,勺子攪拌,發出輕而清脆的聲音。“粥還熱著,你先喝了。”
李茯苓看了粥碗,是香糯的小米粥。一路都沒怎麼吃東西,又睡了一覺,肚子也該餓了。她接過粥,一勺一勺慢慢的吃。
顧維憲看著她吃粥,也不說話,過了會兒,他開口說:“這次,我們會在柳州休息幾天,你養養精神。”
“唔……”李茯苓嘴裏含著粥,含糊應了一聲。
兩人都無話,顧維憲慢慢轉著手指上的玉扳指,垂著眉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會兒,李茯苓問:“你覺得那個知府說的都是實話嗎?”
周士章管轄柳州十多年,根深蒂固,要做到隻手遮天並不難。
“人有兩隻耳,並不全是左耳聽右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