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房間,簡單的桌椅,簡單的飯菜,年過六旬的老爺爺和他八歲的孫子曉煜城相對而坐,沉默的吃著飯菜。
爺爺吃完後摸了摸曉煜城的頭,說道:“我等會兒要出去看病!”
曉煜城“哦”了一聲,快速地扒完碗裏的飯菜,抿嘴一笑:“我等下去找徐靜玩!”
爺爺點了點頭,徐靜可能是孫子在這水木村裏唯一的朋友了。
“爺爺,我吃完了,我找徐靜玩去!”說完,曉煜城丟下碗筷,一蹦一跳地奔向徐靜家。
“你日記裏寫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你知道妖和妖獸有多可怕麼?”一位婦女極具穿透力的怒斥聲從徐靜家向周圍擴散開來。曉煜城悄悄透過窗戶看到徐靜的母親正在教訓她,而幼小的徐靜已經泣不成聲,任憑兩行淚水靜靜地滑過雙頰。
“你父親就是被那些妖和妖獸殘忍地殺害了。本來,我們隻要不走出孤城,就能在城裏好好的活下去。但你父親就是傻傻的被人給洗腦了,非要去參加獵魄組。參加獵魄組就算了,好不容易熬過獵魄組三年兵役,不選擇進中層當輕鬆的守衛士兵,還要繼續留在狗屁獵魄組,為了狗屁的人類的自由與幸福犧牲了,留下你和我在這裏過著苦日子。如今你竟然也夢想著成為獵魄組成員,走出這座孤城,你也是傻了麼,啊?你說話啊!”婦女憤怒異常,不停地責罵著自己隻有五六歲的女兒。
徐靜輕輕地回了一句:“父親是勇敢的英雄,我一定要繼續他的理想!”
“啪”婦女一巴掌打在了徐靜的臉上,徐靜粉嫩的臉頰頓時出現五根紅中透紫的手印。
徐靜捂著痛脹的臉頰,哭喊著說道:“母親,你偷看我日記就算了,你竟然這麼無情地否認了父親的理想,否認了父親犧牲的價值,你把一切都否認了……”說罷,她轉過身向外跑了出去,留下兩排甩飛的淚水在空中沉寂。
“你滾!你滾得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就和你那死鬼父親一樣,不要再回來了……”婦女大聲罵著,罵到最後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隻有兩行淚水滑落下來。
徐靜看了看自己的家,然後抹了一把眼淚,咬著牙向更遠的地方跑去,兩行淚水在風中劃出一道晶瑩的風景。
“徐靜,等等我!”曉煜城連忙追了上去。
“砰”的一聲,奔跑的徐靜不小心把一個年齡相仿的胖子小孩撞倒在地。胖子旁邊的倆個小孩連忙把胖子扶了起來。
胖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把揪住徐靜的辮子,怒道:“你是欠打吧,敢撞你大爺!”
“對不起,對不起……”徐靜連忙低聲道歉。
胖子旁邊的一小屁孩笑道:“這丫頭估計又和她母親吵架了呢,你看她臉上這掌印紅的,像那猴屁股似的!”說罷,那小屁孩狠狠地用力捏著徐靜本已通紅的臉頰。
另一個小屁孩嘲笑道:“就她這好哭鬼能進獵魄組?真把我笑死了!一看到妖和妖獸準會把褲襠嚇濕了!”
於是三個男孩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非常好聽的笑話。
“放開那個女孩!”曉煜城快速跑了過來,一腳踹翻了胖子。
倆小屁孩又連忙屁顛屁顛地跑去扶起胖子。
胖子一把揪住曉煜城的衣領,用力一推,曉煜城倒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接著便被胖子和倆小屁孩跟班狂揍一頓。
“還英雄救美呢,我呸!”胖子把曉煜城罵了一頓便帶著倆小屁孩跟班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風輕輕吹過,就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倆個小孩子的傷口。
曉煜城和徐靜坐在草地上,互相咧嘴一笑,那般天真浪漫,就像這些紫紅的傷口不是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徐靜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一本皺巴巴的線裝舊書,如視珍寶般撫摸著那黃皮封麵,然後緩緩翻開一頁,指著上麵所繪的圖冊,一臉憧憬地說著:“這是父親最後一次離開孤城時給我的禮物。這上麵的繪圖都是孤城外麵才有的世界,那裏有永遠不化的冰川,有一望無際的海洋,有長年蔥翠的森林,有綿延不盡的山脈,有高聳入雲的孤峰……多麼美麗,多麼奇特的地方啊!”
曉煜城亦是心生向往之情,點了點頭。
徐靜繼續道:“所以我一定要當上特訓兵,然後進入獵魄組,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曉煜城看著徐靜堅定的臉龐,感覺她竟是如此的堅強,心中也不禁默念起“獵魄組”三個字,雙眼炯炯發光。
“大家快去城門口!獵魄組成員回來啦!”有人用力地揮動著雙臂,扯著嗓子到處呼喊著!
“走,我們快去城門口迎接我們的英雄歸來!”曉煜城急忙拉著徐靜向城門口跑去。
城門口已經被眾人圍成厚厚的一堵牆。曉煜城和徐靜使出全力又擠又爬又鑽,才擠進人牆的最前線。隻見一群人排著隊儼然有序地從城外走進來,他們穿著相同的黑白相襯繡有孤城圖案的軍服,胸前更是統一的六淩彩繡鑽石圖案。這些人二十歲到四十多歲不等,有男有女,臉上都沾著血跡或掛著傷痕,更有甚者已是殘疾,唯有那血跡斑斑的傷口告訴人們他們曾經也是一個正常人。他們背上都背著一個麻袋,袋子裏是閃閃發光的物體。透過麻袋破爛的地方,可以隱約看見這些東西的模樣,它們有的如綠豆大小,有的如碗口大小,皆是六淩鑽石模樣,發著各種各樣的光芒,看起來很像這些人胸口處的彩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