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後幾年(1 / 2)

鼎和二十九年,葉蕙過罷二十歲生日,杭城的夏天再長,如今也已經入了秋。

“七奶奶,奴婢已經盯著將所有行裝都歸置好了,奴婢這便告訴發財去大碼頭寫船啊?” 知曉葉蕙才打發罷前來回事的管家娘子們,婦人打扮的石榴也不用哪個通報,輕車熟路的進了正房,笑吟吟的問道。

從打四年半前,葉蕙一家遷來杭城,這一家子主仆隻在每年老爺忌日前回趟寧州城,給老爺上上墳做做法事。

這中間還有一年是葉蕙懷了身孕,第二年又因為長子達哥兒太小,外加上石榴和梅子幾個也懷了身孕,不是忙著生孩子便是養孩子,又耽誤了好幾次回程,隻有紀棠帶著柱哥兒年年都回去。

因此現如今葉蕙突然張羅回寧州城多住一陣子,明年秋天才回來,怎麼能不叫人興奮?

可如今葉蕙抿著嘴兒看了石榴半晌,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先不急著寫船吧……恐怕行程又得延後了。”

石榴不知所以然,不免有些茫然,卻又不敢問可是常老太君那邊變了卦,就見吳媽媽帶著迎春滿臉是笑的從外頭回來。

“奴婢與吳媽媽已經按著七奶奶的吩咐重賞了那郎中,又專門叫了車將他送回去了。”迎春上前屈膝回話道。

石榴這才恍然大悟,一臉欣喜的問道:“怪不得七奶奶說這次要推延行程了,可是又診出了喜脈?奴婢恭喜七奶奶!”

葉蕙微微紅了臉,除了有些害羞,也有些懊惱——這老二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如今又懷上了這個,恐怕回寧州的日子又遙遙無期了!

雖然這幾年在杭城的日子還真是比當年在寧州輕鬆得多,可這杭城的氣候……真格兒叫人喜歡不起來。

且不論春夏時的陰雨綿綿,隻說每年冬天的那種潮濕陰冷,就算這處宅子早在當年紀棠才買下來時、就差人照著北方的模樣鋪設了地龍,也不過是屋裏舒坦些罷了,每每想要出去走走,總是叫人心生恐懼。

看來北方人終歸還是北方人啊,葉蕙苦笑。當年她怎麼就信了她娘的話,說是南方更宜居?那潮濕陰冷的冬天,還真是不如北方的寒風凜凜舒服呢!

隻說這每年冬天,隔三差五便要去常府給老太君請安吧,雖然兩家離得不算太遠,馬車上卻也要攏個火,否則她是寧願不出門的;她娘倒是常常去陪著老太君摸牌喝茶解悶兒,每每都是興衝衝的去了,從來不帶猶豫的,還連個手爐都不帶……

看來氣候這種事兒也在於一個習慣,她娘本就是鳳城的娘家,鳳城離著杭城才三四百裏路,她娘從小就生長在南方,自然覺得南方更好。

“還恭喜呢!”葉蕙怏怏的低聲道。

前年春天她懷了身孕,臘月裏生了達哥兒,她就已經是兩年沒回去過了,之前常老太君答應下的,說是等常湘的大仇報了就叫他們一家願意住哪兒就住哪兒,因了孩子太小,也就沒隨心所欲的折騰,如今才想動彈動彈,竟然又迎來了老二……

如此一來,她就算不想在這杭城紮根兒,恐怕也得紮根兒了!眼下這身孕才四十幾天,生產要等明年六月,再將老二養大些養壯實些,能經受得住舟車勞頓了,沒個三兩年哪裏夠用?加上之前已經過去的小五年,恐怕這一耽擱就是十年以後。

“若叫奶娘說呢,七奶奶就莫要想那麼多了,孩子既然來了,就開開心心留在杭城養胎吧。”吳媽媽見葉蕙不大高興,不免出言勸慰。

寧州城再好,七奶奶再是在寧州城長大的,太太卻是南方人,繁大爺也算長在杭城的,達哥兒更是在杭城出生的,就算七奶奶沒懷上這一胎,離開這裏回到北方去,也未見得是個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