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秦亮醒了,第一句話就是抓著給自己換藥的護士衣袖問自己受傷的事情有沒有告訴他的媽媽,護士說暫時沒有聯係上他的家屬,他不覺得失落,反倒鬆了口氣。
這讓抱著剛買的飯坐在一旁的火柴姐有點兒好奇,護士換完藥囑咐了兩句就走了,火柴姐連忙湊過去問秦亮渴不渴、餓不餓、傷口疼不疼,這不問還沒什麼反應,火柴姐這一問秦亮瞬間覺得傷口火辣辣的疼,疼得他嘶嘶哈哈地倒吸涼氣,
“嘶——這倆孫子下手也太黑了……哎呦可疼死我了……”
“你別亂動,需要什麼跟我說,我拿給你,喝水嗎?我給你晾了溫水,餓了的話咱們就先吃飯,我買的都是些清淡的……醫院和警察都說昨晚給你家裏打電話沒人接,我就擅自來照顧你了……其實就算你家人來了,我也應該照顧你的,畢竟你是因為我才遭的現在這罪……對了,警察說這次能抓到這兩個歹徒你是頭號的大功臣,政府決定授予你見義勇為獎呢,今天可能還有媒體采訪,你可以應付得來嗎?要不要我幫你推掉?”
秦亮被火柴姐這一連發提問弄得一愣一愣的,等他緩過神兒來自知自己身體沒有大礙還立了大功就開始吹噓:
“哎,多大事兒啊!我就是路過,碰巧趕上了不能不管呐,我對你有印象,你是什麼專業的我不知道,但是咱倆肯定是校友,所以那歹徒說你是他老婆我就嗬嗬了,這不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嘛!以後你別夜跑了,大晚上女孩子自己出去很危險,或者這樣,你要是實在喜歡跑步的話,我陪你一起,行不?嘿嘿。”
火柴姐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半天才想起來秦亮可能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我叫柴一,編導專業大三的,那就說好了,等你的傷好了,我們一起夜跑哦!”
秦亮一聽,樂了,咧嘴一笑,
“我叫秦亮,新聞學大四的,這感情好,以後我夜跑也有伴兒了!”
秦亮激動地揮了揮手抻到了傷口痛呼,火柴姐過去察看了一下,忍不住問道: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不想讓家人知道你受傷的原因嗎?是怕家裏人擔心?”
秦亮癟了癟嘴,
“是啊,我家就我一個獨苗,我爸走得早,我媽太疼我了,要是知道我受傷甭管大小肯定都會急得發瘋的。小時候我調皮爬樹給手蹭破了,我媽都自己偷偷哭了好幾次呢,心疼我。”
火柴姐聽完一方麵感慨秦亮跟媽媽感情好,另外一方麵也感慨,秦亮跟媽媽的感情是不是好的有點兒過……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秦亮在火柴姐的精心照料下逐漸好了起來,而這期間兩個人的的感情也逐漸升溫,終於在情人節的前一天秦亮告白了。
鮮花、蠟燭、氣球、起哄的群眾。雖然這一切都很俗套,但是對女生卻也非常奏效。
秦亮捧著一束花,深情認真地對火柴姐說:
“柴一,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把你從歹徒手裏救下來你欠我人情還不清嗎,那就用一輩子來還,這主意怎麼樣?”
火柴姐噙著淚點頭,在群眾的起哄聲中,他們深深地接了吻。
跟多數的情侶一樣,他們相處的日常就是吃飯、唱歌、看電影,再加上一起去自習室、秦亮打籃球火柴姐加油、一起夜跑,這就是他們一年間做過的所有事,隻是在不斷地重複、重複、再重複。火柴姐漂亮,秦亮帥氣,在所有人眼裏他們都很般配。
不過這一年來火柴姐並沒有把自己完全交給秦亮,秦亮也沒有急於提過這方麵的事情,隻是,在與哥們兒喝酒閑聊時若是提到這種話題,秦亮都會含糊打岔,或者幹脆默認已經走過這一步,接著就仰頭喝下一杯酒,略顯落寞。
相處日子久了難免有摩擦,二人起矛盾最多的原因就是秦亮的想法以及一句口頭禪:我媽說了……/我媽覺得……/我媽認為……
火柴姐對我講到這兒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這擺明了就是傳說中的“媽寶男”啊!
可是咱中國不也有句老話兒講的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這事兒咱們這些外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擱到現在火柴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可當時深陷其中的她就愣是看不透,也有可能是自己主觀不想看透,這都無從考證。
時間轉眼到了畢業季。
秦亮考上了本校研究生,火柴姐也上了大四,原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穩穩當當地走下去,談婚論嫁,結婚生子。結果變故就這麼悄然無息地降臨……
秦亮的媽媽查出了宮頸癌,萬幸的是腫瘤是良性的,不幸的是他們家家底薄,並沒有什麼存款。秦亮媽心疼錢不想治病,秦亮怒了,這也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衝他媽媽發火:
“媽!這次你必須聽我的!良性的時候你不治,拖成了惡性你想治都晚了!錢的事你別管了,就算是把房子賣了不夠,為了籌錢我還可以去賣血!病一定要治,這件事情上沒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