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小屋裏,一個黑袍少年安靜地盤腿坐在床榻之上。
他的雙手結印,在胸前不斷變換著,接著,一股肉眼可見的淡藍色波動以他為中心,從四麵八方湧來。
頓時,少年如同一個來者不拒的小型黑洞,將周圍的元素力量全部吸收進體內,片刻後,波動停止,少年滿意地點點頭,緩緩睜開眼睛,隻見少年漆黑的眼瞳中閃過一抹精光,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狡詐的微笑。
一躍跳下床榻,愜意地一伸懶腰,隻聞一陣“劈裏啪啦——”的清脆的骨頭碰撞聲,少年一張嘴,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不知道爹找我有什麼事。”黑袍少年推開房門,明媚溫暖的陽光順勢撒進來,照在他清秀俊朗的臉龐上,更顯一種蓬勃朝氣。
轉過幾個彎,緩步來到華貴的大廳前,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衣著樸素的中年人,有種與周圍華麗擺設格格不入的感覺。
“繁,你來啦。”中年人見到門外身影,嚴肅的臉上瞬間布滿慈善的笑意,“來,進來坐。”
被中年人稱為“繁”的少年正是玖楓家近百年來最有修煉天賦的玖楓林繁。
“爹,什麼事?”林繁坐到他的父親也是玖楓家家主玖楓嚴身邊,端起手邊的一盞茶,輕輕抿了一口問道。
“繁,你今年十四了吧,也不小了。”玖楓嚴輕聲說道。
林繁聽到這話,眉頭不著痕跡的蹙了一下,盡管這個反應不易察覺,但還是沒有逃過玖楓嚴犀利的眼睛。
玖楓嚴尷尬一笑,“你這小子,爹又不會害你,你緊張什麼?”
林繁頗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坐在了側座上,歎口氣說道:“唉,前幾年,您和幾位長老帶我出去遊曆,路過一片絕美的桃花源,正巧見到一棵茂盛的樹上竟有一個碩大的蜂窩,某人抵不住嘴饞的誘惑,半夜趁長老們不注意慫恿我去采蜜,結果害我被咬了一身包,最後被大長老發現,居然還把錯都推給我,”
說著,林繁撇了撇嘴。
時隔多年,現在再想到那些纏人的黃蜂,他依然有些後怕,看了一眼心虛得像個被斥責的小孩子的父親,有些無奈,也就沒再一一列舉這些年自己遭的“算計”。
“哎呀行了行了,什麼事?說吧。”在麵對這樣父親的時候,林繁最無奈了。
玖楓嚴也嘿嘿一笑,這副樣子哪還有剛開始的威嚴。
“繁繁,我給你說啊。我們玖楓家在這揚城也算是一大家,但在十五年前,我們還隻是一個很弱小的家族,在這繁華的揚城隻能收斂鋒芒,一聲不響地龜縮著。”
原本還在嬉笑的玖楓家家主玖楓嚴在說起這段往事時,也不禁嚴肅起來,坐直了身子。
側座上的林繁也是不由自主地收起了嘴角的弧度,盡心傾聽。
“那時我還不是家主,我跟著你爺爺不遠萬裏去到了一座名為驪城的繁華都城,我們去找尋能夠助我們玖楓家崛起的辦法。”
“正巧,遇見了一位貴人望書前輩。望家在驪城也是數得著的大家族,聽了我們的難處,他給了我們一筆巨款,雖然對於望家可能是九牛一毛,但對我們無疑是雪中送炭。靠著這筆錢,我們招兵買馬迅速發展,實力不斷增強,勢力逐漸擴大,直到揚城也有了我們的一席之地……”
說著這段仿佛就發生在昨天的往事,玖楓嚴不禁長歎一聲,熬過了這段最艱苦的時間,現在想想,心中還是感慨萬千。
看著林繁有神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並衝自己連連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這讓玖楓嚴有些哭笑不得,不禁罵了一聲:“小子,跟你老子麵前裝什麼成熟!”
“當時望書前輩見我雖年輕卻胸懷大誌,對你爹我很是欣賞,並有心想將女兒許配於我。可我當時已經有了你娘,而且她還剛剛懷了你,我的心裏實在容不下別人。所以望書前輩隻好退而求其次……”說到這兒,玖楓嚴之前的感傷已盡數收斂,有些戲謔地看著麵前這個安靜的少年。
“我?”林繁聽出了暗示,當即一拍桌子,臉上的震驚、不知所措與當年玖楓嚴剛聽到望書這個決定時的反應如出一轍,隻是原因卻不盡相同。
“別著急別著急啊。”玖楓嚴見平日裏遇事頗為鎮靜的兒子此時如此慌亂,連忙安慰道。
“別著急?爹,他女兒可是您那輩兒的,按理說我也該叫她聲望姨。媽的,讓我和她在一起?這老牛吃嫩草也沒有這麼幹脆的吧!”林繁越說越激動,最後忍不住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