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進藏(1 / 3)

“2010年5月15晴我第一次乘坐飛機,即將飛往一個原本我這輩子都不會去的地方去改變我的人生,為什麼要說改變我的人生呢?難道我的人生原本不該是這樣麼?我自己都寫糊塗了。

人生到底是什麼?這個一百人會給出八十種以上答案的問題,肯定是世間最能讓人糾結到蛋疼的問題。

我很清楚地記得父親曾經這樣對我說:“男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都會有點野心,除了跟你一輩子的那個女人,無論你追求什麼,無論結果得失,你都會發現命運給你的驚訝永遠多於驚喜,也別太在意,因為人生就是一個從想要然後到不想要的過程。這話,是你爺爺說的。”其實我當時認為這話是父親臥室裏的那幾抽屜舊書中寫的,印象中的爺爺不過是個沉默寡言的老頭,不論別人怎樣戳著他的脊梁骨罵,也默不作聲的瞎老頭。

我還依稀記得小時候那個從不用盲杖,為了哄我,背著我從村東頭轉悠到村西頭的瞎子爺爺,常坐在後院的板凳上,用他那皺巴巴的手,使一把讓看著人肉疼的銀亮剃刀,動作麻溜地給自己刮下那一頭的白茬。因此,隻要有同齡夥伴敢說我爺爺是個瞎子的時候我都會跟他玩命,但爺爺確實是個瞎子,一個背起我就開始哼唱京腔的瞎子,直到現在我都沒能搞清楚他唱的是什麼詞,渾身透著一股衝鼻的藥酒熏味兒,在他那陰暗臥室的床下放著一壇似乎永遠也喝不完最終還是喝完了的藥酒。

爺爺說,他要看著我長大成人才能放心的走,但他沒能守信,還包括父親母親。

今天就寫到這吧,我,好累。”

很少寫日記的勾毅,坐在稀稀拉拉的機艙內,心中無限感慨,破天荒的寫了一段隨想,隨後合上筆記本,起身放入行李架上碩大的旅行包內,坐下係好安全帶,側頭看著窗外,一輪噴薄的紅日從機場地平線上拱起,霞光映在勾毅帶著倦容的英氣臉廓上,有些深邃,就連剛從身邊走過的空姐也不禁多瞄了幾眼。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本次航班將由成都飛往...”空姐娓娓動聽的播音完後,接著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飛機啟動了,滑行過程中飛機的顛簸讓勾毅有些緊張,作為勾家四代單傳的他,生怕這飛機萬一失事了,也沒給勾家留下個種,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握扣在胸前的右手出於緊張握的更緊了,大拇指來回摩挲著手心裏的物件,抬起左手揉了揉額頭,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引擎的轟鳴聲漸弱,飛機鑽入雲層後平穩了許多,勾毅睡意漸濃,雲端的景色再美,也帶不走他的困意,疲勞的雙眼像是被塗上了紅茶粉般幹澀,上下眼皮幾番掙紮後,再也不願張開的合上了。蒙上眼罩,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放鬆,胸前緊握的右手慢慢鬆了開來,一直攥著的物件帶著汗漬滑落在胸前,汗漬漸而聚成露珠狀,滾下物件滲進衣服。這是一枚造型奇特的橙紅色玉器,玉體通透,色如霞凝,寸許半徑圓壁,一形似如來般的人物結跏跌坐姿於蓮台之上,寶相莊嚴,周身一片祥雲,下端伏臥著一隻藏獒,獅頭角耳尾如散菊花,一副自信從容的神態,幾欲脫佩而出,造型奇特的是藏獒的前肢伸出玉佩之外,卷曲的尾部懸雕在玉佩之上形成一個環,由一根已經看不清本色的細繩牽住,掛在勾毅的脖子上。

一覺醒來,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黑暗,漫天匝地的黑暗!讓勾毅感到恐慌:我這是在哪?驚慌失措中摸到了旅行包,急忙掏出包中的軍用狼眼手電,按下開關,入眼的景象嚇得勾毅差點叫喊出來,毛骨悚然!強烈的寒意滲透全身每個毛孔,手電光線掃過遍地都是動物的骨骸,一直延伸到燈光盡頭。頭皮一陣發麻,天啊!這是到底拋屍場還是帝王陪葬陵墓?緩過神來,此刻勾毅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很想叫喊,想知道這裏到底有沒有活著的...人?或者其他什麼?頭皮直炸,勾毅不敢想下去,就怕怕什麼有什麼,可是這裏除了自己咬的牙板骨咯咯作響,四周都安靜的瘮人,為了盡量不踩著骨骸發出聲響嚇到自己,勾毅隻得踮著腳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