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這一層,我忙後退了幾步,大概的估視了一下楂林的地形,想尋條四通八達容易跑的路線。
將將抬腳,四周的地麵上升騰起層層白霧般的結界,我抬手化出赤練來劈了好幾下也沒能劈開一條縫。定然是最近這幾日傷得太重,已至連這麼個結界也破不了。
流殤幾步上前來,我已被逼退到結界邊角,他眼中一派神傷:“你怕我?因為近日來受了傷恐不是我的對手而怕我?”苦笑道,“為什麼在你心裏對我永遠是提防和敵對?”
我忽而覺得他很不可理喻。從前我對他也沒什麼敵意,他以雲起的事威脅我,又派魔兵暗殺雲起,事敗後還在師父麵前彈劾我,這一切的一切,竟還是我的錯麼?
我覺得無甚可說,揚手揮出的赤練被他一把抓住,在還未反應過來的空擋,他已使了術將我困得結結實實,任我如何都掙紮不開,他抬手拂過我的發,緩緩道:“我本不想如此對你,但是……”話還未落,抬手將束身咒打入我的體內,身上略略一痛,他解了困住我的術法,我全身上下一陣無力,順著身後的結界倒下去時,被他抬手抱起來。
我想掙紮,卻半分掙紮不開,身上的修為全被束身咒束縛住,如同凡人。他抱著我一路走出林子,我眼瞧著離北疆練兵場越來越遠,有些害怕道:“你想帶我去哪?”
他一言不發,我覆在它肩頭極力向後喊道:“竹冉,竹冉……”喊了兩聲才猛然反應過來,即便此刻竹冉在附近,聽到我呼喊而趕過來,也打不過流殤,一時間心中很是悲傷。身上的手忽而一鬆,我沒防備,整個人被扔在了雪地上,這一摔著實摔得有些頭暈,我勉強爬起身來,他蹲下身來看著我,眸間狠厲一片,我慢慢地向後退,四下一瞧,四周皆是雪山,待再退了幾步,他抬手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拍著他的手,他緩緩道:“與其有一天你會為了雲起而死,還不如我現在就掐死你。”他哀傷將我望著,忽而失控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可你卻為了他想殺我,你為了他想殺我。”
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會就這樣將我掐死,須臾,他鬆開我,又變成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我撐著地拚命的喘,他指尖滑過我的臉頰,溫柔地一笑:“我怎麼舍得你死呢?”
我偏過頭去,他抬手捏出個昏睡訣來,我迷迷糊糊的暈過去。
醒來時耳旁有滴水的聲音,頭頂是清灰的石壁,我爬起來,發現這是一個山洞,洞內的擺設十分齊全,桌上燃著安神香,我抬了抬手,依舊使不出半分法力,我有些惆悵,若是體內的丹靈還在,這樣一個束身咒根本困不住我。我起了身走出洞外,眼前一亮,青山綠水皆在眼前。
洞外百步開外種滿了各色的花草,中間一條石子路蜿蜒出去,直通一方翠青的林子,洞旁有高聳的青岩,兩處青岩縫隙中有高出而下的瀑布,水流至穿林的小溪。若不是林間隱隱有魔氣繚繞,我幾乎以為這不是魔界。
身後傳來個聲音道:“醒了?桌上有桃,餓了就自己吃。“我回過頭瞧見一身白衣的流殤,他正在擺弄花叢後一方籬牆,我有些疑惑:“這是哪?”
他將籬牆修繕好後,抬頭看向我道:“我長大的地方,隻是很久不曾回來了。”怕了拍袖子起身向我走過來,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
我掂量著“我們”這個詞,半晌道,“什麼意思,什麼叫以後就住這?你想將我囚禁在這裏?你做夢。”
他微微一笑:“找一處沒人的地方住下來不好麼,六界之戰即將爆發,北魔族岌岌可危,置身事外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我們可以在這裏安安靜靜地過一輩子,我們還可以有很多孩子,每日看看晨光,教教孩子,不是很好麼?”
我心裏想笑,又笑不出來,於牙縫中蹦出幾個字:“跟你啊,你做夢。”
說罷我沿著石子路一直向外走,他竟然沒來攔我,我進了林子想找條路出去,至少要看看這還是不是在北疆,奇怪的事繞了半天,也沒繞出林子,隻能又走回山洞前,我有些不死心,又繞了半日,發現這林子根本就沒有出口,我很有些惱怒,難怪他不攔著我,他定然是知道我走不出去。
我繞得又餓又累,隻能走回去,流殤正好整以暇的在洞門口的一方石桌旁坐著,看到我後,微微一笑:“累了麼?坐下來歇歇,吃點東西再繼續找出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