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壓沒有可以詢問的人,他隻能把自己的意願加於太昊的靈魂,違背理想和“殺死”母親的雙重罪惡感,使6壓萬念俱灰,靈魂中更含有對盤古父神隱隱的憎恨!他對這世界再無可戀,外的星空又一次向他出難以拒絕的召喚。
6壓身形一幻,閃出地底,出現在山上空。千年時間使大地得到足夠的複蘇,其時正值初夏,茫茫大6,盡染青翠,山雪線之上,依舊銀妝素裹,山頂明麗的湖泊散著清冷的氤氳。雪線以下,片片隱約的果林點綴在森林之間,猿啼虎嘯,煞是熱鬧。
6壓隱居的居所就在山的山腰上,因為他常年在地底收取黑火,居所寂寥淒冷,但卻不髒不破,慈航幾乎每個月都要到這裏灑掃一番,6壓對此從來都沒有過什麼,但是心裏的羈絆卻隨著時間的推移,多了一層又一層。
6壓的神念掃過山腰的石屋,屋子裏卻有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凳上。6壓剛剛被折磨的破爛不堪的心中,立時衝過一股暖流,稍稍煨熱了他的心,但他卻不想立刻回去,因為,他還沒想好該些什麼。
東方,大地鬱鬱蔥蔥,自從地重開之後,氣候變的溫和了許多,災害也少了。千年前,禹帶領人族疏導河道,治理洪水,6壓本希望他在工程結束後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安寧,可是,出乎6壓所料,禹竟然完全沒有時間再修煉,所幸定海神珍內的金靈對禹很有好感,樂意為他所支配,否則禹根本拿不起這個工具!
禹以一具凡人之軀完成了疏通下河道的驚人偉業!在他彌留之際,6壓想幫他再造軀體,給他永生,可是禹拒絕了。
那時候,白蒼蒼的禹牽著6壓的手,用盡力氣道:“師父,永生是一種極至的痛苦,您的好意禹心領了,我已經完成了心願,當年,禹希望把人們永遠置於自己的羽翼下,……禹錯了,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想法……嗬嗬,師父,我很高興,這一閉眼睛,再睜開,就是新的世界了……”
禹死去了,安詳而幸福。皋陶早就選擇了修煉,去了西昆侖,和九鹿混在一起,起了個法號,叫南翁。伯益被禹的兒子啟殺死,6壓當年給他的一點點火力救不了他的命,而啟,正是伯益的妹妹阿蘿和禹的兒子,他殺死了自己的舅舅,做了人王!
人間王朝更替,在6壓眼中如過眼雲煙,那是他們的自由。
成湯滅夏桀,立國號商,傳至今的帝乙,與西麵漸漸強大的周國征戰頻繁,互相擄掠人口、牲畜,而商和周的高層,隱隱約約充滿了截、闡兩教的麵孔。
還有共工,共工這家夥千年前從6壓這裏討得一副八維軀體,在人間痛痛快快得玩兒了將近一千年,但二十多年前卻又找上6壓,做神仙太無聊,要求6壓幫他轉世成人,他要做一個普通人,有滋有味的活上一輩子。6壓滿足了他的願望,共工托生到中原北部的一個貴族家庭中。6壓很奇怪,難道做人真的那麼有滋味嗎?也許吧……起碼不用背負那麼多的記憶。
6壓深深吸了幾口雲之上清涼的風,返身向山腰的石屋落去。
中原的商王朝此時根本看不出來衰敗的兆頭,一麵和西方的周征戰連年,一麵又四處開拓,一副氣勢洶洶的勁頭。在那裏,所有國人的眼神裏充滿了**和貪婪,隻有很少的智者心中,才有憂慮的存在。
北方的初夏氣候很是不錯,一場朦朦的雨剛過,塵土都化作了腳下的薄泥,空氣裏彌漫著青草嫩葉的香氣。
踏著濕軟的大路,一隊身著青黑色皮甲,扛著青銅長戈的軍士步履匆匆的向北進,隊伍長達三、四裏地,大約共有六、七千人。行軍的度很快,但這些士兵的眼中並沒有厭煩、疲憊和恐懼,瞳孔裏麵互相映照的是金銀的光芒、牛羊的肥碩和女人的**,低低的笑間回蕩著瘋狂和貪婪的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