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生靜見狀,心中猛然一緊,下意識地飛速奔上前,將摔在血漿泥地上的楊咎扶了起來,後者的身軀上,依然纏繞著些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羅生靜那嬌嫩小手觸碰到霧氣時,陣陣刺痛感覺頓時從手掌上各處直鑽心肺。
但她卻還是咬著牙,努力地將楊咎身體搬起來,從滿是坑洞汙血的地麵上,拖到了空地角落的火堆旁邊。
接下來該怎麽辦?看著昏迷過去的楊咎,小羅生靜卻發現自己除了傻傻地看著這神秘的“哥哥”,偶爾往火堆內添點柴火外,竟然什麽都沒辦法去做。
至於那條可怕的巨大森蚺,她卻是半點也沒有再擔心。不知道為何她心中很確信一個事實--若沒有徹底解決麻煩的話,楊咎絕不會昏過去。
第二日,迷迷糊糊中昏睡過去的羅生靜,是突然被一陣林中小鳥的歡叫吵醒的,然後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林間空地的火堆旁邊,而是被楊咎輕輕地背在了肩上。令小丫頭更感吃驚的,是明明昨晚還渾身傷痕人事不知的楊咎,此刻卻渾身上下光潔如新。
昨晚那場與巨蟒之間的生死戰鬥,彷佛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此刻他步伐堅定眼神明亮,帶著她這個小累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山林地上也不見半點疲累。
“醒了?”感應到背上之人的呼吸變化,楊咎很快轉過臉,“昨晚沒被嚇到吧?”
臉色比他更冷的羅生靜微微搖頭,肚子卻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唇角流出一絲不為人注意的微笑,楊咎反手遞上幾個香甜野果,“獐子肉吃光了,這個當早餐吧……唔,該你下來指路了,再走下去我們恐怕又得迷路。”
羅生靜吃下野果,並沒有被楊咎這話逗笑,而是開始按照這幾日來的習慣,走在前麵觀察著樹木枝葉和太陽位置判斷方向,帶著兩人朝這十萬大山的外麵走去。
才走了幾步,連續幾天每天都趕路的羅生靜,卻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頓時打了個踉蹌。
楊咎的大手伸過去,輕輕將她扶住,乾脆牽著小丫頭那白嫩嫩的柔荑,“帶”她朝前走去。
不知道出於怎樣的心理,跟著楊咎走了片刻後,羅生靜卻突然悄悄地放慢腳步,任由對方走在前麵牽著自己的手,那一雙淡藍色的冰冷眼眸內,到此刻開始才出現了第一絲帶有人類感情的色彩。
“這種感覺,是爸爸……不,是哥哥嗎?”
“終於……走出來了。”楊咎長籲了一口氣,微勾了勾嘴角一笑。
不由得回頭,又看了看那高聳如雲的整座山脈,以及上麵那翠綠蔥蔥的大片、大片森林,楊咎目光一轉,又朝前方那條蜿蜒伸往山脈另一側的公路看了眼,“這條,應該就是連接羅生帝國,與那邊聖寶藍國的聖羅公路了吧?”
“過去十公裏,是兩國的邊境線。”羅生靜點了點小腦袋,隻簡單說了幾個字,比較起來,這小姑娘幾乎比楊咎更像修煉“七殺真經”的殺士。
要知道就算後者練到第四轉、能自如地控製體內沸騰殺意之前,也絕不會像現在的羅生靜一樣,整整數天隻說了不到十句話。
看樣子,羅生皇族祭祖時發生的叛亂,以及接下來無休無止的追殺,一定對這小女孩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心靈傷害。
楊咎不禁在心中暗歎了口氣,再度不經意般抓起了小家夥的小手,“既然羅生和平原在打仗,那麽,從這裏湧入聖寶藍的避難者一定很多,聖寶藍這教權國素來以教化天下為己任,絕不可能拒絕難民進入。”
頓了一頓,又道:“所以我們隻要當成避難者,到聖寶藍去隨便找個城市住下來,一定沒什麽問題。”
被楊咎大手握著的小羅生靜,白皙的臉蛋上浮起絲淡淡的孺慕羞紅,隻是仰頭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上十多歲的“哥哥”,完全沒參與任何意見。
經過這幾日熟悉,楊咎基本上也讀懂了小丫頭眼神裏的“好”與“不要”,隻要看眼神,就知道她對這自己這安排沒什麽異議。
不過,在正式向這條公路前方走去前,楊咎目光一轉,似乎想起了什麽,盯著羅生靜的眼睛又問道:“既然你以前既然是羅生皇族三公主,那麽……從羅生帝國去聖寶藍避難的人中,會不會有人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