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奧術師的生命,就像是燈芯,從燃燒的那一刻起,就充滿罪惡的油膩。
(一)
在這個世界,陰暗的秘密無處不在。
所有的秘密一邊搖搖欲墜,一邊又看似屹立不倒,亙古永垂。
包裹秘密的華服,是謊言。
維護謊言的武器,是陰謀。
一旦有陰謀被戳穿,謊言被撕破,秘密大白於天下。
然後這個構建在謊言和陰謀之上的世界就會坍塌毀滅。
於是我們會迎來一個浩大的曠世天災!
(二)
伯恩大陸。
古貝爾汗帝國。
公元3257年。
血殷迷穀。
多少年後,據蘭闕講述那是一個罕見的悶熱煩躁的夏日午後。
無數粗壯古老的樹木,用茂密碩大的樹冠將血殷迷穀籠罩在風雨不透的綠色之中,仿佛在極力掩蓋這個世界上所有肮髒的秘密,或者讓秘密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空氣中不斷出現的雷鳴般的巨獸的踐踏之聲和淒厲絕望的嘶唳之聲,讓所有物種在這個煩躁的午後更加暴躁。
蟄伏在草叢深處的毒蠍已經悄悄豎起了自己的尾巴。
墨綠色的毒蛇吐著信子穿梭在粗壯的藤蔓之中。
鬼麵蜘蛛早就織好了一張巨大的網。
更多的不知名的凶獸已經在血殷迷穀的各個角落埋伏已久……
整個血殷謎穀仿佛一個巨大的萬劫不複的深淵陷阱,散發出讓人膽顫的危險氣息。
一個月之前的深夜,蘭闕於臥室之內,在極短的時間中,突然接二連三地收到血鴉帶來的信箋。
每一封信箋都隻有簡單的幾個字。
第一封:計劃啟動。
第二封:救我。
第三封:秘密泄漏。
第四封:莫來。
第五封:德爾斯特。
似乎沒有任何邏輯可言的幾封信箋,對蘭闕而言,卻意外地傳遞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噩耗。蘭闕永遠籠罩著笑容的溫和麵龐,在極短的時間變得仿佛極地的冰川一般寒冷。眼睛中翻滾的龐大的疑惑和驚恐,似乎隨時都可以洶湧而出。
蘭闕推開窗戶,整個人從窗戶內飛快地穿出,白色的身影仿佛流星一般匆忙劃過漆黑的夜空,朝著遙遠的血殷迷穀飛速墜落。
這一個月內,他將偌大的血殷迷穀的每一個隱蔽的角落,都搜索遍了,但是依然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信箋上的線索。
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此刻最重要的是離開血殷迷穀。
這段時間,頻繁進出血殷迷穀最中心的區域,和最強大的奧獸進行激烈的戰鬥,全身所有的神經持續不斷的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沒有片刻的放鬆。以至於現在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狀態,都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
他此刻的戰鬥力幾乎已經降至人生的最低點,似乎隨隨便便的一頭低階奧獸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蘭闕憑借最後的意誌,在森林之中飛速地穿梭著,疲倦英俊的麵容帶著病態的蒼白,破敗的銀白色奧術師長袍,在凜冽的山風中放肆地翻飛。白熾的陽光,經過樹冠的層層篩選,被浸染成綠色的光芒,散落在他的身上,讓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貶斥到人間的年輕神邸。
而當蘭闕快要走出血殷迷穀的中心區域的時候,他麵前白熾灼熱的空氣之中,忽然攪動出一股巨大的白色颶風,飛快地旋轉著,將茂密的叢林肆虐切割出一片巨大的空地。颶風靜止之後,一輛由十六匹純白色天馬拉著的銀質馬車橫空出現在蘭闕的麵前。
“蘭闕,你跑什麼呢,你的命掉在前麵,趕著去撿嗎?”白色的馬車內傳出一個男子不懷好意的聲音。
蘭闕抬起漂亮的眼睛,濃密的睫毛仿佛柔軟的羽毛一般覆蓋在他深沉的目光之上。“你是誰?”
“你覺得我應該是誰呢?”古怪的馬車周圍突然憑空出現濃鬱的風係奧力,沿著馬車周圍飛速地流轉,似乎將四周所有的光線收攏過來,整個馬車頓時迸發出更加璀璨的白色光芒。
“你是華耶都的凡呂還是凡羽?”蘭闕知道在當今這個世界,隻有華耶都的凡世家族的風係奧術,才能讓如此龐大的銀質馬車輕鬆的懸浮在天空之中。而擁有如此出神入化的造詣的人,目前似乎隻有凡呂和凡羽兩個人。
“我當然是凡羽了。作為華耶都城主的凡呂大人怎麼會為了你這麼個螻蟻而來呢?”當凡羽穿著一塵不染的銀白色長袍,從精致奢華的銀質馬車內走出來的時候,看到不遠處的枝椏間遊弋著一條巨大膩滑的黑色毒蛇,悄悄地動了動小拇指,這條凶猛的毒蛇瞬間爆炸成黑色的齏粉,然後消散在微風中。凡羽挑釁地望了一眼蘭闕,說:“其實連我都不想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