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紅弦眼裏滿是怨毒,看著顧春風嘲笑道:“哈哈......你拚命來到這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她當成一隻狗。你我都瞎了眼,沒看出她是居然是長樂公主。”
顧春風聳了聳肩,直接將癱軟在地的亂紅弦抱了起來。
亂紅弦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掙紮道:“你要幹什麼?”
她身上的紅衣輕薄如蟬翼,甚至能直接感受到顧春風胸膛的熱度。
“我不會占你便宜,不過不想你死在這裏而已。你雖然差點要了我性命,但現在這代價已經足夠了。”顧春風說完這句話,便抱著她走出了驛站。
亂紅弦的眼裏從怨毒轉變為恐懼,再到震驚。她從未想到顧春風會是這樣一個人。她認為他幾次險些喪命,這次又受了這麼大屈辱,肯定會拿她出去。而現在顧春風居然救了她,她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少年的心胸。
雪石平原的風越來越大,但顧春風卻走得很穩。看著少年堅毅的臉龐,平時蛇蠍心腸的亂紅弦也溫柔了下來。自她進入陰陽家後,便不斷在廝殺中度過,沒有感到一絲世間的溫度。饒她在堅強,也是一個女人。再加上她的經脈俱毀,從此再也不能修行,不知道以後還怎能自保,於是留下淚來。
感受到懷裏亂紅弦的溫熱的淚水,顧春風隻是歎了口氣,並沒有說什麼。他知道現在的安慰沒有任何作用,現在他最需要將路走得更穩些。
連續走了一天一夜,兩人終於到了西晉的舞陽鎮。在舞陽鎮休息了一晚,兩人便雇了一輛馬車向西晉國都長安前行。一路上風景不停變幻,由最開始的萬裏戈壁到青青草原,再到雄山峻嶺。
十五日後,已經可以遠遠看見長安的雄偉城牆形成的灰影,仿佛遠方灰蒙色高山線條。亂紅弦已經漸漸恢複了力氣,不過那些破損的經脈再也難以恢複,從此隻能做一個普通人。
一路上她都沒怎麼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顯得有些悲傷。因為她在憂慮,她現在全身經脈俱毀,陰陽家還會接受她嗎?如果陰陽家拋棄了她,那仇家上門自己該怎麼辦?
馬車卷起了官道上的塵土,洛陽城近在眼前。那高高的城牆宛如山嶽,巨大的血域雄鷹在天空翱翔,監控著這西晉帝國中心的一舉一動。
亂紅弦出示了陰陽家的令牌,馬車輕鬆地進了城。長安之地修行宗門眾多,但真正能進入城內的宗門不過兩三家,陰陽家便是其一。陰陽家的朝堂的勢力很深,當今聖後便是出自陰陽家。
陰陽家共有五千弟子,其中還不包括附屬於其門下的很多幫派,例如青竿十二黑,可以說是當今符道第一人。家主靈空盛符道修為直逼八重境,是西晉的巔峰高手。
陰陽家府占地上百畝,位於長安城東。在長安城這樣寸金寸土的地方,能擁有這樣大片的土地,不僅是有錢有勢這麼簡單。
馬車很快地停在了陰陽家府門口,門口那威武的白玉獅子散發出一股霸者之氣,讓人不敢逼近。
亂紅弦下了馬車,躬身對顧春風說了“謝謝”兩字,然後便向大門走去。
不知為什麼,顧春風總覺得這氣勢十足的大門像一張大嘴,隨時都可能吞噬掉那身紅衣。
就在亂紅弦將跨過門檻之時,顧春風開了口:“我會在長安的福運客棧住一段時間,你如果有事可以來找我。”
聽見這句話,亂紅弦的肩膀開始顫栗。她回過頭來,眼裏飽含淚水,認真地對顧春風道了一聲“嗯”。
那一瞬間,顧春風覺得她不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妖女,而是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看著亂紅弦進了門,顧春風付了車錢,便自顧自在長安城內散步。他左走走,右看看,完全沒有任何目的。因為蒙水劍宗已亡,沐搖光已經無需他去拯救,他一下失去了目標,變得有些無所事事。
雖然和落紅雨還有一個三年之約,但修行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既然落紅雨師承孤山劍宗,我也去孤山劍宗玩玩吧。她越瞧不起我這個螻蟻,我就越要讓她瞧見我。”
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隻是還有半月才到孤山劍宗收徒的時間,所以他並不著急。
長安乃西晉之根本,繁華程度可想而知,即使一個小小的巷落都人山人海。賣泥人的手藝人,賣首飾的小販,穿街而過的五顏六色的二八少女剛迷人眼,街道上練把式的武者就瞬間讓圍觀的群眾沸騰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