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甲接到文勍的旨意後,便命人送夜翼,兩個官兵剛扶著夜翼走出大牢,便見到了火行和另外的幾個青年在大牢外麵候著了。看見夜翼出來,火行和一個青年立即的上前接過夜翼。
陸文甲此時心中倒是有幾分疑惑,自己剛接到聖旨,這邊火行等人就趕來接夜翼了,他們的消息可真的是靈通。陸文甲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在林碧落的謀算之中,否則這麼短的時間火行怎麼可能從山莊趕到鄂州城內的知府大牢。
“老爺,慢點……”火行小心翼翼的將夜翼扶上馬車,車內被鋪上了厚厚的皮絨,鬆軟舒適。站在大牢外牆拐角處的觀止靜靜的看著,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一路上由於馬車的顛簸,夜翼幾次的咳出大口血來。火行被嚇得臉色蒼白。
火行掀開車窗簾對外麵騎馬的青年道,“快回去通知樓主和藍少爺到東暖閣,老爺現在病重,耽擱不得。”
“是。”青年立即駕馬趕回山莊。
“火行,五公子呢?我想再見他一麵。”夜翼吃力的說。兄弟三年未見,自己現在就快不行了,還是想最後的見上一麵。
“五公子去了石園。”
“石園……”夜翼咳了幾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落寞道,“他還是選擇了這樣的結束。”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夜翼幾乎背過氣去。
“老爺……”
夜翼也不再說話。
馬車行駛到山莊後,火行見夜翼根本就沒有走的能力,便背起夜翼去東暖閣,藍臥穀、藍山、駱彰、林原等人全都在東暖閣前等著,火行將夜翼背進閣內,在軟榻上放下,林原等人立即的接過夜翼扶夜翼躺下。
藍臥穀上前便為夜翼診治,夜翼卻抬手止住了藍臥穀的動作。
“三哥……”
“不必了,我能多活這三年,已經知足了。”
“三哥說的什麼話,臥穀定能夠醫好三哥的病,讓臥穀為三哥看看。”藍臥穀懇求道。
“不必了……碧落歿了……”
“你說什麼?”駱彰驚訝的盯著夜翼。
“他去了石園,定然是不會再回來了……”
“不可能,不可能……師父不會死的,不會的……”楚歌忽然發了瘋的轉身便向外狂奔而去。
“楚歌……”身後的人也叫不住,駱彰擔心會出事,對鷹翎命令道,“跟著他,別讓他鬧出事來。”
鷹翎也是急急地趕了出去。
夜翼看著駱彰和藍臥穀道:“我想最後再看看觀止。”
“觀止?”駱彰疑惑,自己對這個名字不是很熟悉。
藍臥穀接過來說:“觀止,多日前已經按照三哥的意思從落日樓除名了,如今他不在山莊。”
夜翼聽完喪氣道:“罷了。”即使現在去尋找,自己也沒有時間能夠等得到。
“老爺,屬下這就去將他找回來見您。”火行說著便轉身出門,剛走到東暖閣的門前,便見到觀止立在廊下。火行也是好幾年前見過觀止,那時候觀止隻不過十五六歲,如今再見也沒有認出來。
“火行大哥不用找了。”觀止說完便邁步走上台階,走到了房間內。
“觀止?”燕羽和隼羽都是吃驚,不曾想他回來了,“夜翼樓主要見你。”燕羽道。
觀止看著軟榻上躺著的人,麵容清瘦蒼白,眼睛半睜著,身子因為喘息而起伏著。
“樓主。”觀止在榻前跪下,垂首喚了聲,淚卻從眼角滑落。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答應林碧落去保護夜翼,保護自己的父親。
“觀止……是我欠了你……這麼多年未有照顧過你……”
“樓主,是屬下欠了你,屬下還不起這筆債,屬下一直在逃避,屬下無能。”
“你多麽無辜……”
“不,是我娘欠了您的,屬下該為她償還給您。可是……屬下卻一直不敢去麵對,都是屬下懦弱無能。”
“觀止……為父已經不恨她了……”夜翼好似吐出了一口濁氣,舒服了很多。即使是一生的恥辱,但已經過了二十多年,十五年前她就已經死了,自己還該去恨什麼。
“樓主……”
“能否喊為父一聲爹,也算是今生父子一場。”
觀止並不言,這一聲爹,二十年他一直都想喊出口,可是他不敢,更沒有資格。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是自己不敢奢侈的原諒。